第1章 荆棘玫瑰1

白芷,一个背着十九年零八个月房贷的社畜,每天早上六点多就得在街头狂奔,就为了赶上公司八点半的早会。来回五个钟头的通勤路让白芷苦不堪言,地铁七号线的早高峰永远像个塞满沙丁鱼的铁皮罐头挤得白芷灵魂出窍,可是没办法,没有魔都户口,咬咬牙付了首付,兜里没钱只能住郊区。

结果那天以“嘭~”的一声,肉体和金属对撞,白芷丧失了意识结束了,白芷在出外勤的路上被车创了。身体腾空的瞬间,白芷想的居然是:“这下房贷真的还不上了。”

消毒水的气味渗进意识时,白芷听见心电监测仪规律的“滴~滴~滴~”响个不停。眼皮重的像灌了铅,无论如何也张不开。意识清醒却动不了,只能用听觉拼凑周围的环境,听护工王姐每天早上八点来换班,把便盆摔在地上是总会骂骂咧咧。

撞白芷的是个富二代,刚开始还来看看,后来看白芷不醒就送白芷去了疗养院。

刚开始白芷还在心疼白芷省吃俭用,打好几份工存下来的首付和刚刚供了四个月的房贷,还没交房的房子,现在房子估计早被银行收走了。又开始想,白芷是上班路上出的车祸这算不算工伤,能不能赔钱。后来又想到白芷那老板王富贵了,躺了这么久还真有点怀念被王扒皮奴役的日子,白芷想自己真是躺疯了。

后来躺的时间长了也就不想了,被困在这血肉筑成的牢笼里,时而模糊时而清醒。在清醒的时间里,白芷总想着不如就让自己彻底脱离这个世界,她再不想这样孤独的活下去。

但是有天一个电子音挤进白芷的意识里。

“你想跳出循环吗?”

甜甜的电子音像扔进死水的石子,在白芷混沌的意识里激起了阵阵涟漪。

“想。”从意识回笼起,白芷觉得自己在疗养院躺了快两年了,撞白芷的二代挺负责,一直给白芷续费,不然白芷早就死了。

“我是快穿局系统007,检测到您具备‘剧情修复者’资质。”声音里多了丝蛊惑,“在这里,您会慢慢被遗忘,直到器官衰竭。但在那个世界,您可以重新获得自由,改写别人的命运,也改写自己的。”

“为什么是我?”白芷略带疑惑的问道。

“写故事的作者很多,没有在故事里被仔细描写的人物背景和信息会被世界自动补全,也导致很多世界有崩坏的趋势。我的存在就是找到濒死的人和他们做交换,让他们去维护这些即将崩塌的位面。作为交换我会在任务中给你提供便利,你也会得到相应的酬劳。”

“有什么条件?”白芷在意识里无声地问。

系统沉默两秒,数据流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条款:“完成指定剧情修复,不得暴露系统存在,任务失败将接受记忆清除。”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成功的话,您可以选择留在任意一个世界,拥有全新的人生。”

想了想断供被银行收回了的房子,清醒前刚交过房贷只剩个零头的银行余额,和不知道啥时候就嘎了的身体。白芷觉得跟着系统走未免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答应。“

话音未落,数据流如汹涌的浪潮将她吞没。隔壁床大爷的咳嗽声突然变得遥远,白芷看见自己的身体在病床上慢慢透明,监护仪的波纹开始变得紊乱。我最后一次“看“向窗外,暴雨过后的夜空挂着半轮残月,像极了记忆中母亲留下的玉镯碎在地上时,那道冷冷的光。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她听见系统说:“欢迎来到《荆棘玫瑰》位面,宿主编号001,您的身份是——军嫂白芷。该位面由于混乱导致,书中女主,女配均被其他作品角色入侵,请宿主将其引回既定轨道。

黑暗中,无数碎片在空中飞舞:有地铁里挤掉的纽扣,有没来得及发出的短信,有车祸时飞扬在空中的文件。最后,所有碎片都化作那枚碎成三瓣的瓷杯,在虚空中轻轻旋转,仿佛在等待某个懂得将它粘合的人。

这是她在现实世界的最后一夜,也是某个全新人生的起点。当意识再次亮起时,槐花香混着新麦饼的香气钻进鼻腔,绣着并蒂莲的红绸被面正被晨光染成金红色——而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个穿着绿军装的男人,触碰到命运馈赠的机会。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红漆斑驳的梳妆台上跳跃,勾勒出绣着并蒂莲的红绸被面的轮廓。白芷指尖微微发颤,轻轻抚过被面细腻的纹理,真实的触感让她确信,自己已然身处《荆棘玫瑰》的世界。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裹挟着清晨的凉风立在门口。白术身着洗得发白的绿军装,肩章笔挺,帽檐下深邃的目光,在触及白芷的瞬间,微微一怔。他喉结轻动,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嗓音响起:“妈叫你去吃早饭。”

白芷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脑海中零碎的片段瞬间涌现——入侵者白知知,故意挑起事端,趁乱带着所有的钱票离开了家,和下乡的知青韩商陆私奔了。此时她攥紧被褥,指甲陷入掌心,压下内心的慌乱,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笑意:“好,我这就来。”

白术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片刻后,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鞋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白芷起身,对着很有年代感的红框塑料镜整理发丝。镜中的女子肌肤如雪,琥珀色的眼眸在晨光中流转生辉,可眉梢眼角残留的倔强,仍透露出原主的脾性。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发誓,定要改写这既定的悲剧。

步入厨房,白母正往灶膛里添柴,烟火映照着她有少许皱纹却依然美丽的面庞。见白芷进来,她微微一怔,随即笑容满面:“醒啦,快来尝尝妈新蒸的麦饼。”

“妈,我来帮您。”白芷快步上前,接过白母手中的抹布,指尖触碰到她虽不粗糙却带着薄茧的手掌,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白母抬起头的瞬间,白芷看着她的模样,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白母的眉眼、轮廓、神态,和自己的妈妈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透过锅里升起袅袅的烟,白芷恍惚以为是妈妈换了一身衣服。

这惊人的相似,让白芷的心猛地一颤。脑海里电子音适时地响起:“作为对宿主的补偿,之后每个世界里,矫正者的母亲都会以宿主母亲的形象出现。”想到以往入侵者对白母的关怀视若无睹,甚至恶语相向,白芷觉得她实在可恨。

白母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好好,咱们家白芷懂事啦。”

这时,白语气冲冲地走进厨房,狠狠瞪了白芷一眼,将竹篮重重摔在桌上:“哼,装模作样,我看这回你能装多久。”

白芷并未生气,只是微笑着看向白语:“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

白语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语塞,脸颊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