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张良在抄书，那边，掌柜的在喃喃自语。
“这可咋办呀，客人都跑到对面怡红楼去了。”
没客人，掌柜的自然是有些焦虑，拿着一块抹布在假装擦桌子，其实眼睛就盯着门口，希望能来一个客人。
可能是盯的时间长了，还真来了两位客人。
“你们来啦！”
“来一壶酒。”
两位客人正是老邢和小六。
“要什么菜？”
“啥菜也不要，要了也吃不下。”
“胃口不好，弄两个清淡的菜嘛！”
“凭什么啊！”
“对呀，凭什么啊，你们咋了？”
“对面怡红楼开张，谁都可以进，就我们俩不能进。
说我们跨刀进去，别人不敢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不要生气嘛！到俺这不是一样吃嘛！”
“人家请的是扬州醉仙楼的大师傅。”
“我们请的是黄鹤楼的大师傅。”
老邢却不说话，就盯着掌柜的。
“洗菜也是正经手艺嘛！”
大嘴说是在黄鹤楼学过厨艺，但就是在黄鹤楼打杂的而已。
“人家卖的是杏花村的汾酒。”
“额们卖的是自家兑的米酒。”
老邢给了掌柜的一个眼神，让掌柜的自己体会。
“兑点水喝了也不上头嘛！”
“人家唱的是全本的西厢记。”
西厢记是元代杂剧，好像京剧也有。
不过除了唱戏的，在民间，西厢记是被禁的。
待遇虽然没有金梅瓶那么严重，但也属于禁书。
“额们唱的是正宗的莲花落（lao），小米，来一个。”
“正吃着呢，没空。”
“你说啊，我们整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风里来雨里去的，我们这是为什么？”
“为了大家的幸福嘛！”
“连顿好饭都不让吃了，还谈什么幸福，谈什么幸福，小六，走。”
“哎，你们不喝酒啦？”
“不喝了，到对面闻闻味。”
张良：……
也是傻，人家不让你带刀进去，把刀收起来不就行了。
或者换身衣服再进去，把刀寄存在同福客栈里也一样。
不懂得变通。
不过话说回来，小米都能进去吃，捕头反而不能，什么道理，没理由啊！
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不应该如此，别说捕头也算是地头蛇了。
不过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别人的事，不用关注那么多。
……
“开会！”
看到唯二的客人也跑到对面门口去闻味了，掌柜的忍不了了。
大家集合到后院，商量该怎么办？
“怡红酒楼开张了，你们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
“我打算，派个人过去，弄点东西。”
“弄？”
“就是趁他们不注意，取点东西。”
“取？”
“是拿。”
“哦！”
“老白，你去。”
“为什么是我？”
“有经验。”
“老本行。”
“哼哼…”
“哼什么啊，坚决不去，退隐江湖很多年了。”
“不去算了啊，过去之后无非是拿点先进的经验，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费用我来出，谁去？”
“我来。”＊2
“秀才，你不想去？”
“掌柜的，我觉得没有必要如此麻烦。”
“怎么说？”
“你看，就这两天，小米都能天天去吃。
小米有钱吗？没有吧！
那有多少钱够对面造的，估计不用我们出手，对面就自己倒闭了。”
“万一对面正好是家财万贯呢？”
“那这话当我没说。”
掌柜的看了一眼张良，没说什么，继续问道：“你们谁想去？”
“我，我。”
“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
“还是我去吧！拿东西我比较有经验。”
这时，老白已经戴好斗笠了。
“有啥经验呐，啥好吃，啥好喝你能有我有经验啊？”
“不要再挣了，我打算派小郭去。”
“为什么啊？”
“因为她是个女的，不会中美人计，小郭，走。”
张良：……
那这还商量个啥，掌柜的都已经盘算好了。
……
“哎，老白，明天帮我个忙。”
看到大家都走了，张良叫住老白。
“啥忙？”
“帮我送几份书给别人？”
“送给谁啊？太远我可不去。”
“都在咱们镇周边，不多，就五份，你来。”
张良领着老白去他屋里，拿出已经抄好并装订好的书。
“给谁啊？”
“这些都是一样的，但一共五份，给五个人。
这五个人分别住在，镇东边郭家庄西边靠山的一户人家，他家有一个喜欢读书的女孩，但她家大人不让她读，所以……
还有，镇东南角李家庄……”
“等会，你是咋知道的？”
“我听说之后去调查的啊！”
“什么时候？”
“你教会我轻功之后，还有之前让小米给我查的。”
“一共多少家？还有你无缘无故的做啥好事啊？”
“就是，为啥啊？”
不知什么时候，大嘴也过来了。
“这是我先祖定下的，在他诞辰那天要弄福寿宴和流水席，我那有那么多钱，只好改变主意，给穷苦孩子一份书，也算是积德了。”
“这是好事啊，你自己咋不去呢？”
“对啊，还有去年这个时候也没见……，不对，去年这个时候你也抄书了。”
“去年就两家，今天多了一些，十家，但我自己不是跑不过来嘛，就让老白替我跑一半。”
“行，不过是偷偷放好还是？”
“自然是偷偷放好就行，别让人看到，让人看到有作秀的嫌疑。”
“也是，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替你跑五家。”
“给我也来一份。”
“你会轻功吗？”
张良还没说什么，老白就开始问道。
“你能让人不发现吗？”
不等大嘴回答，老白的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我，我做饭去。”
……
了凡四训里写到，积阴德，天报之。
积阳善，享世名。
张良还是相信因果的，当然，做这些发心虽然是好的。
但也是为了老祖宗的传统，所以，没那么多阴德。
不过张良也不太在乎，这只是还债的一小部分罢了。
顶多算是给这个世界的自己，还债。
一辈子都在还债，还金手指的债。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
没发现不代表不存在，只不过是你发现不了罢了。
所以，每个世界，张良都在积极的利他。
为整个国家整个社会做贡献，开始也只是还债罢了。
而最后，也是习惯了而已，没有那么高尚和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