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分37秒是孙小丧在手机里设定的倒计时,也是孙平平行动的极限时间。
换算一下,在遗忘之地的空间间隙,便就是约11个小时。
这11个小时的开始,发生在司徒流云将军的车上。
进入出征的队伍并没有什么难度。
讲句不好听的话,大家都奔着送死去的。
也没有什么人能冒充一方镇守的徒弟,更何况这个身份的确实实属。
队伍进时间传送门之前,孙平平就被刚知晓其存在的司徒流云接到了自己的车上。
“你说有军事机密?”
“实话告诉你,我其实不是吴彦的徒弟。”
孙平平拿出吴彦的证件,打开给对方看,继而对司徒将军偷偷摸摸似的说,
“我就是吴彦本人。”
“孙平平是我临时收的徒弟,目的只是为了能借着他的形象找到你。”
“……”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
同孙平平预料的一样,司徒流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试图让他相信一个笑话的孙平平,
默默无语。
“小朋友,哪怕吴彦镇守是你的师傅,偷他的证件出来招摇撞骗也是行不通的。”
一时间,
连敢死队们临行前的肃穆和悲壮都被孙平平的话冲淡了很多。
若换做平时,遇到这样的事情,司徒流云肯定是会要严肃处理的。
这是一个熊孩子需要碰到铁板到问题,很严肃。
谁来求情都不管用!
但当下,
这孩子,
一定是听说了什么才特意赶上来的。
司徒流云想到了他最后下的那道命令。
他觉得如果自己再年轻个四五十岁,被告知同样的事情,
或者也会有像这孩子一样的离家出走,一样的意气风发。
宁可死在前线的战场上,也执拗的不想在后方的棺材里等死。
在上级文明的怜悯里苟活一世。
想象一下,
这是何等的风华正茂?
“还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如果你现在要下去,我去通知司机停车。”
“你果然不信。”
孙平平出离的悲愤了。
“我千里迢迢赶到这儿,不是来见你哄熊孩子的。”
“我不信,是因为你证件上的头像有时空师的精神力能力覆盖。”
司徒流云也不气,
或者说,
明明可以好好的活着,
却上赶着跑来愿意同他一起赴死的人,你让他怎么气得起来?
“我的时间不多,已经为你浪费了超过五分钟了。”
司徒流云说,
“现在,我只想知道震源在哪里,我相信这也是你过来找我的目的。”
“我敬重吴镇守的为人,也相信他的徒弟也同样是个正直的人。”
“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实话就是,”
孙平平严肃的看着司徒流云说,
“我非常确信我师傅把震源的确切地点告诉了这里的镇守。
但照目前的变故看来,遗忘之地依旧存在,甚至危急到动用最后预备队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镇守的团队有问题?”
一听见正事,司徒流云立刻收起了对待孩子的面孔。
“或者,
常守护本人可能出了问题。”
“不可能!”
“我说的不是变节,”
孙平平毫不避讳的说,
“能够到震源地点坐标的这个消息的,本身也肯定是常守护最为信任的人。
如果你是心魔之主,现在有一个明确的不稳定因素会破坏他对沪海整体的计划,
你会怎么做?”
孙平平对着司徒流云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对他说。
“一个字,杀。”
“左右遗忘之地崩溃之后,潜藏在常守护身边的身份就用不到了。
也无所谓怀疑和暴露。”
“再说,就算有怀疑和暴露,其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常守护本人。”
“是我疏忽了,”
孙平平说,
“我没想到心魔之主对空间荒原和间隙空间竟然能渗透至此。”
“心魔之主?”
司徒流云警惕的看着孙平平,
“上面的通报你不会没看到,这次的…”
孙平平依旧坐在之前吴彦车上同样的那个位置。
两人的车都是好车,但真货和假货到底是两种东西。
室内装潢他看不太懂,他是搞星际舰艇的。
军用的、民用的、拉货的、偷渡的都经过手,但就没有更新过游戏里的古董车。
总之,位子的料子用得好,不像是真皮,倒像是某种拥有精神力能力的野兽的皮。
孙平平舒服得往后仰,透过车窗,看沿街两边给自己送行的队伍。
队伍不长,他们车队已经做完安检正排队等待入时间传送通道。
在孙平平原来对传送通道很好奇,但实际上它就是一个代表超过1:10时间比的关口而已。
远远望去同普通的收费站似乎就对了许多武装。
之前,
他站在军士之中。
现在,
他正被军士瞻仰。
孙平平一直觉得,他就是个普通的学生。
哪怕拥有精神力,哪怕能力比较特殊,精神力量也大。
这一刻,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脑子说,人身体内最重要的器官是脑子。”
“王婆卖瓜说,我的瓜很甜。”
“战忽局通报,大家注意一下,这次来的是瘟疫之主。
孙平平困倦的眯了眯眼,一副怎么都睡不醒的样子。
“我记得这里的镇守刚好就是发通报的那位夏雨河,夏镇守。”
但就是这份静气却是司徒流云怎么都学不来的。
天塌下来他当然能面不改色,但他做不到孙平平现在这样的彻底放下。
他说,
“我不怀疑夏镇守,但心魔之主的眷属必然能对夏镇守的身边人施展感知系精神力能力。”
司徒流云不知道孙平平的底气在哪里,但似乎吴彦不仅仅是个吉祥物。
有个强力的后援,哪怕只是知道震源的确切位置。他就可以至少放下一半的心。
“如果虚张声势是心魔之主的目的,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司徒流云说,
“据说里面各自为战,人心惶惶,没谁想到消息的来源有可能会有诈。”
“请君入瓮,
阁下进入后,不怕被一网打进?”
孙平平敲了敲窗户向司徒流云确认,
“我记得常远说过,这种车的配置都是单向玻璃,不仅防弹,还能防精神力窥探,是不是?”
“没错。”
“这就对了,”
孙平平意有所指的说,
“吴彦被公推为镇守是临时起意的,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准备。
连临时拉起的接待队伍,都是招募空间荒原里已有的普通精神力能力者充的数。”
“你指的是什么?”
“你是说,有埋伏等着我,还是说这个队伍里也有…不可能!”
司徒流云的脑子很快,也猜到了一些东西。
毕竟,
连战忽局通报的消息都可以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常守护的死,也被搞得不明不白。
那么吴彦的待遇,还有为什么来的是吴彦的徒弟不是他本人。
为什么孙平平能给出吴彦的证件,为什么明知队伍是去送死,还送得那么义无反顾。
他似乎是知道了。
“同袍是兄弟这没错。”
“告诉你个笑话,”
孙平平对司徒流云嘴上说的是笑话二字,吐出来的却是肉眼可见的苦涩。
“迎面来了个常远,因为忌惮他的守护身份,我竟然没敢查看他的情况。”
“结果,
他是个会易容换取脸的精神力能力者的眷族。”
“也就是说,遗忘之地至少还有个拥有眷族的某某之主。”
“你不想也当包庇凶手充当帮凶吧?”
司徒流云一言不发,但车队很快停了下来,说是故障维修。
“找绝对信任的人,”
临行前,
孙平平对司徒流云说
“这里还有心魔之主的部下。”
“打草惊蛇会怎么样,你比我清楚。”
司徒流云走后,并没有新的人上车。
孙平平拿出紫色水晶球,一个个透明的身影从他的身边显现出来。
“咳咳,”
咳嗽是为了掩饰,也有些欲盖弥彰,
“原来大家都在呢。”
“那个,”
“你们不觉得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