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啼惊雷夜**
子时的梆子声在第九次响起时,突然被雷声掐断了尾音。
秦风攥着剑柄的手指节发白,青玉砖上蜿蜒的血迹正倒映着穹顶诡异的紫云。产房檐角的镇魂铃无风自动,铜舌撞击出类似骨骼碎裂的脆响。
“少、少爷......“侍女捧着铜盆踉跄而出,盆中血水泛着幽蓝荧光,“夫人她......“
话音未落,一声啼哭撕裂雨幕。那声音不似婴儿应有的清亮,倒像是某种远古凶兽的呜咽。秦风腰间沉寂十年的雷鸣剑突然剧烈震颤,剑鞘上七道玄铁锁链应声崩断。
接生婆佝偻着背从帘后转出,怀中的襁褓渗出暗金光芒。她嘴角咧到耳根,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三寸:“好俊的娃娃,这心肝定能炼成上等......“
寒光乍现。
秦风剑锋悬在接生婆喉头半寸,却见对方枯瘦的手指已刺破襁褓。更骇人的是,那十指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泛着尸骸般的青灰色。
“你不是王嬷嬷。“秦风剑锋雷纹骤亮,映出老妪皮下蠕动的黑色血管,“谁派你来的?“
老妪喉间发出砂纸摩擦的笑声,天灵盖突然炸开,钻出三条生着人脸的蜈蚣。其中一条的脸,分明是三个月前暴毙的二房奶娘!
雷鸣剑长吟出鞘的刹那,九霄之上降下墨色雷霆。这道足有殿柱粗的雷光竟在半空扭曲转向,直劈东厢房屋顶的青铜辟邪兽。神兽口中含着的照妖镜轰然炸裂,碎片中映出云端若隐若现的金甲身影。
“大哥真是好福气啊。“
秦正踩着满地镜渣踱入院落,腰间玉佩悬浮着血色符文。他每踏一步,青砖便生出蛛网状焦痕,那些痕迹竟组成囚龙阵的图腾。
秦风挥剑斩断扑来的毒虫,转身时瞳孔骤缩——秦正指尖挑着的,正是他妻子随身的翡翠同心锁!
“还给我!“剑锋雷光暴涨,却在触及秦正前三寸被无形屏障吞噬。
“当年你被天雷劈碎灵根时,就该认清自己的命数。“秦正屈指轻弹,同心锁化作齑粉从指缝飘落,“就像这破石头一样。“
雷鸣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焦黑的轨迹。秦风惊觉自己与佩剑的感应正在消失,更可怕的是浑身灵力开始逆流——就像十年前被天雷击中的瞬间。
“你以为老爷子为何闭关十年?“秦正抬手虚握,秦风脖颈浮现紫黑指痕,“他那副老骨头正在地脉深处替你受着天罚呢。“
襁褓突然迸发刺目金芒,婴儿心口浮现的雷纹竟与破碎的照妖镜碎片产生共鸣。云层中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一道缠绕着锁链的剑影破空而至,正是供奉在祖祠的镇族至宝——雷鸣剑本体!
“不可能!“秦正暴退数丈,脸上首次露出惊恐,“祖器认主需要嫡系血脉......“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婴儿。那些飘散的镜片中,正映出婴儿逐渐睁开的双眼——没有瞳孔,唯有跳动的紫色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