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姚嵩突离世,南燕陷内乱

得知奇傕三人叛变而去后,赵仁川当即决定集结兵力对他们进行讨伐。

而这个决定被姚嵩和赵嘉拦了下来。

“皇上,如今我们是腹背受敌,哪还有多余的兵力去讨伐他们三个呢?”姚嵩苦口婆心的劝道。

天真的赵仁川认为北边的赵仁杰已经元气大伤,根本无力南下,不足为惧。现在就应该趁奇傕三人还未恢复元气时,将他们各个击破。

姚嵩看着自己这个外孙无力的摇了摇头,此刻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几十年的呕心沥血早已让这位老人掏空了身体,这一场内战更是让其身体到了崩溃的边缘。

“嘭”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大殿上的人经历了从争论到寂静而后是慌乱。

姚嵩倒下了,这个在大殿上站了四十多年的老臣倒下了,所有人都慌了。这么多年来,龙台宫的朝臣换了一批又一批,可姚嵩却一直屹立不倒,他就好似和这大殿融为了一体一样。

满脑子空白的赵仁川反应过来后,顾不得形象跑下玉阶,抱起姚嵩唤道:“丞相,外公,外公。”接着他疯了似的朝身边的人吼道:“太医,快去传太医,通通去给朕叫太医。”

……

南燕正统元年四月二十,晋国公府,姚嵩躺在床榻之上。

经过太医的抢救,姚嵩虽是醒了过来,可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最后时刻。在见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后,姚嵩最后见了赵仁川,叮嘱其不要急着讨伐,要学会隐忍,待实力壮大之后再行征伐,那时定能再次统一燕国。

送走赵仁川之后,姚嵩赶走了所有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从一介穷书生到万人之上的丞相,从辅佐先皇登基到看着先皇统一四海,这一生不可谓不壮阔。可自己人生最后的这一个决定却使得燕国再一次变得四分五裂,这件事使得姚嵩如鲠在喉,或许自己真的错了。自夏亡始,燕国从纯高皇帝到文武皇帝(赵仁川登基后,给赵凯立庙号武宗,谥号为文武皇帝)共历经七帝励精图治才得天下一统,可如今先皇驾崩还不到一年,天下就在自己的手里再次变得四分五裂,自己如何面对先皇及燕国列位先祖。

姚嵩走了,他睁大着双眼看着自己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大燕国,眼角滑出了两道泪水……

没有人知道他最后流下的泪水是因为后悔还是因为不甘,或许他自己也说不清吧!

为了彰显姚嵩毕生的功绩,赵仁川将姚嵩的牌位抬进了太庙,姚嵩也成了燕国自立国以来第二位以文臣身份配享太庙的人。

赵仁川最终还是放弃了讨伐奇傕三人,仅在长江边筑起一道防线。同时,奇傕三人也因元气大伤无力出兵北上,双方暂时进入缓战期。

奇傕三人在领地内对宗室进行的残酷屠杀,激起了不少百姓的抵抗,百姓们对燕国是有感情的,封地内的王爷们也是他们守护的对象,奇傕几人如此残暴的做法简直泯灭人性。三个月内,长江以南爆发了大大小小三十多起民众反抗暴动。

其中较为突出的有雷州府陆县的陈永三(外号陈老三),曲州府会县的王义财,邵州府邵县的何业陇三人掀起的暴动声势最大。他们三人不仅都聚集了千人多的力量,甚至还攻下了当地县衙。

陈永三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所以身边的人都叫他陈老三。陈老三是会县的捕快班头,四十出头,平时为人仗义,喜爱结交朋友。

五月初十,陈老三带人在西市街上抓一个盗贼。正当陈老三完事准备回衙门交差时,瞅见旁边一馄饨摊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笠披风举止诡异的人,仔细一瞧,那人怀里竟还抱着一个小娃娃。

陈老三凭着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判断,这人一定有问题,八成是个人贩子。

五月的陆县早已是酷暑难耐,陈老三恨不得光个膀子,那样可就凉快多了。可远处那人竟将自己捂得如此严实,这人如果不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那就一定是脑子烧坏了。想到这,陈老三秉持着不放过一个坏人的正义感,迈步向那人走去。

陈老三来到那人身后,猛地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坐着的人被这么一拍,登时吓得站了起来,手里那块还未喂完的馄饨也掉在了地上。这时陈老三才看清这人竟然是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女子,怀里抱着的是个一岁左右的女娃。

陈老三询问道:“你是哪里人?做什么的?为何这身打扮?”

那女子见陈老三一身官服,吓得抱起小孩转身就跑。可她哪里跑得过一个捕快呢,很快就被陈老三堵在了一个巷子里。

陈老三抓着女子的手臂说道:“我看你定是个人贩子,走,跟我回县衙交代清楚。”

女子见陈老三要送自己去见官,立马吓得跪下哭着求道:“大人,你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我不是贼。”

陈老三道:“如果你没干坏事,你怕什么?还有这孩子是哪来的?你给我说如实交代,不然我决不轻饶你。”

女子一个劲的磕头,一边磕一边求道:“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求你放了我们吧!”

这些伎俩陈老三早就见多了,那些人贩子被抓到后都是这般装可怜。

陈老三一把夺过女子怀中的女娃,准备拉她去衙门好好审问。

女子见孩子被夺,立马从地上站起来疯了似的朝陈老三挠去,而后抓住陈老三的左手小臂狠狠咬了上去。

陈老三吃痛,用力甩开那女子,然后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疯女人,找死啊!”陈老三骂道。

女子一边哭一边说:“把孩子给我,请你把孩子给我。”

这时,陈老三注意到地上有一个像腰牌似的东西,是刚才拉扯时从那女子身上掉落下来的。陈老三迅速将其捡了起来,可当他看到那腰牌上的字后,瞬间不淡定了。

因为那块牌子上正中写着:“海康郡侯府”几个大字,左下侧还有几个小字:“三品下见者行礼”。

陈老三啥时候见过这场面,吓得立马将腰牌还给了女子。

“你们是从雷州逃出来的?”陈老三的声音明显温柔了许多。

女子见已暴露,观察面前这人也不像那势利的人,于是点头道:“嗯,我是郡侯府的婢女,我们郡侯府上上下下全都已遇难,侯爷托我一定要把小主子带回燕京。”

陈老三这才意识到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位侯君,于是将女娃还给了女子。而后蹑手蹑脚的朝那女娃行了个跪拜礼。

女子道:“大人起来吧!你能帮我们吗?”

陈老三本就对岭南王搞的这场屠杀甚是不满,如今竟让自己在此遇到落难的宗室后人,陈老三自然不会不管。

“你们若不嫌弃,可以先藏在我家,那里很安全。”陈老三说:“我不是大人,只是县衙的一个捕快,你叫我老陈就行。”

就这样,女子跟着陈老三回到了家,并在其家中安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