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敦异微微一笑,心中也长舒了一口气。
抓住了郭占山,只要他把卢继祖供出来,那卢继祖的罪名便能通天。
密谋戕害钦差,可是大罪,到时任谁也救不了他。
而只有拿下卢继祖,自己才能真正在莱州立足。
“来人!”
“末将在!”
“带人将他们全都缴械,绑缚大营看守。”
“命令全军,快速打扫战场,将那几名村民,也全都带到大营。”
“得令!”
······
莱州城。
卢继祖刚和小妾忙活完,正大咧咧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老爷,你真的太勇猛了,弄的奴家要死要活的。”
“你个小蹄子,等我歇息一会儿,再接着疼你。”
“不要啦,人家受不了了。”
“哈哈哈——”
卢继祖抚摸着小妾美妙的曲线,在柔软处停留许久,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砰砰砰的微弱声音,而后声音愈加密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还有人放炮?”他自言自语道。
······
河口大营。
几骑新军向营门驰来,口中大喊。
“总兵回营,速开营门!”
“总兵回营,速开营门!”
辅兵们看到疾驰而来的总兵大纛,快速挪开拒马,打开营门,迎接总兵回营。
田敦异率领中垒营亲兵驰入大营,宋子谦连忙迎了上来。
“总兵,战事如何?”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田敦异勒住马匹,翻身下马。
“还能如何,大获全胜。”他轻松说道。
“给你个任务,明日将所有俘虏突审一遍,让他们把所有罪行交代清楚,而后签字画押。”
“我要把他们的罪行坐实。”
“另外,待各军回营后,统计今日的立功和伤亡情况,立功者赏,伤残者做好抚恤,呈报给我。”
“属下遵命!”
宋子谦听到新军胜利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此次新军首战,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但自从新军出营之后,他始终放心不下。
毕竟这是一支新组建的军队,从没打过仗。
万一败了,田敦异和麾下众人再也无法在莱州立足。
他想在沙场立功的希望也会破灭。
这下好了,新军打了个大胜仗!
“来人,速去准备记功簿子!”他高兴地对左右喊道。
······
中军帐里,陈圆圆来回踱着步子。
虽然夜已深了,但她哪里睡得着?
突然,帐外脚步声传来,田敦异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公子!”
陈圆圆见到田敦异,娇呼一声,向他小跑而来。
“公子,你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打量着田敦异。
“公子没受伤吧。”
她柳眉微蹙,一脸担心。
田敦异将她拦腰抱起,在空中转了几圈,才将她放下。
“来莱州的第一仗,大胜!哈哈哈——”
此仗大胜,田敦异也非常开心。
陈圆圆扑进田敦异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公子没事就好,公子没事就好。”
“从公子离开大营,奴婢就担心到现在,生怕公子有什么闪失。”
“我能有什么闪失,一场小仗而已。”
田敦异接着打趣道:“不是你说此战必打的吗?怎么,后悔了?”
陈圆圆抬起头:“不后悔,奴婢知道此战必打,可还是会担心公子。”
“如果公子回不来,奴婢随你去了便是。”
“说什么傻话?”
田敦异一把抄起女人的腿弯,再次将她抱在怀中,向大帐后面走去。
“公子,干什么?”陈圆圆叮咛问道。
“你是我的爱妾,今天我打了个大胜仗,难道就不想和我好好庆祝庆祝?”田敦异笑着问道。
他早就查看了莱州城的情况,依旧毫无动静,想来今夜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了。
陈圆圆双颊一红:“这是在大营里,会被别人听到的。”
“你别叫出声不就好了。”
“公子,不要,奴婢怕忍不住——”
“公子,不要——”
“公子——”
“唔——”
床榻上,陈圆圆咬着被角,双眼迷离,尽力压抑着想叫出声的冲动。
可狂风暴雨实在猛烈,她终于坚持不住,松开了被角。
她刚想出声,却被身后的男人死死捂住了红唇。
“唔——”
······
次日清晨,卢继祖得到消息,昨晚郭占山并未回城。
他想到昨晚听到的鞭炮声,心中顿觉不妙,赶紧点起兵马,向城外驰去。
山岗中间的小路上,早没了昨夜战斗的激烈场面,只剩一具具尸体整齐地摆放在小路两旁。
盔甲和兵器,早就被新军扒的干干净净。
“大人,末将已经检查过了,都是标营的将士,里边没有郭千总的尸体。”
“是谁干的?!”卢继祖沉声怒道。
自己麾下不过五百多标营,那可是看家的本钱。
没有这些标营,能不能镇住剩下的几千卫所兵,都不好说。
没想到,一夜之间,竟折了两百多。
“末将检查过了,尸体上都是枪伤,没有刀剑砍伤。”
“郭千总昨夜肯定在此遭遇了埋伏,而且伏兵肯定不少,单用火铳,就将二百多人的精锐打的全军覆没。”
“来势汹汹啊。”
“莱州周边的叛匪绝不敢来此处设伏,更没有那么多的火铳,而且末将也没探查到周边叛匪有调动的迹象。”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卢继祖双眼冒火,狠狠自问:“田敦异?!”
“可他手里不就一两百人吗?哪里调得动那么多伏兵?”
于振威幽幽说道:“指挥使,看来田敦异肯定藏拙了,他在暗处必定埋伏了大军。”
“现在事情难办了。”
“既然郭占山的尸体没在这里,那他肯定成了田敦异的俘虏。”
“若他把咱们供出来,那咱们密谋除掉田敦异的计划就会被他得知。”
“如此一来,他手握人证,一纸奏疏奏上朝廷,那咱们在莱州可就没了立足之地。”
“如今之计,只有尽快除掉田敦异,以绝后患!”
“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卢继祖怒道。
“传令,召集所有兵马,老子要去河口,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是!”
韩宏图连忙劝阻:“指挥使,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卢继祖厉声问道。
韩宏图只得劝谏:“他既然能伏杀两百多标营,可见他手中绝对不会只有一两百人,暗处定伏有大军!”
“若此时冲杀过去,不但落个攻杀钦差的罪名,而且也不见得能够取胜。”
“到时我们被朝廷不容,又与田敦异翻了脸,事情就再也没有转机。”
“难道这口气就这么忍了不成?”卢继祖愤怒地吼道。
其他标营士兵们也都恶狠狠地看着韩宏图。
韩宏图接着劝道:“当此之时,不宜再与田敦异交恶,此人绝对来头不小。”
“指挥使应尽快赶往河口大营,负荆请罪,摸清他的底细。”
“京里让咱们杀了田敦异,只要咱们不动手,就能独善其身。”
“虽然郭占山有可能将我等供出来,但指挥使毕竟在莱州耕耘颇久,田敦异需要咱们才能在此站稳脚跟。”
“只要服个软,他也不会动咱们。”
“可一旦真的翻了脸,那咱们连退路都没有了。”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卢继祖转向于振威,“振威,你怎么说?”
于振威又捋了捋山羊胡,道:“刚才韩同知说的不错,此时我们不能贸然杀向河口,但此仇又不能不报。”
“我看不如这样,就用韩同知昨日之计。”
“指挥使前往河口请罪服软,把罪名全都推到郭占山的头上,与他讲和。”
“而后,再将田敦异引到莱州城,将其和城外大军隔开。”
“如此一来,他便掌控在我等手中,直接杀了他,再办他个袭杀明军的罪名,上告朝廷。”
“如此一来,不但给这两百多弟兄报了仇,而且也给京里吴老爷和阁老交了差,指挥使也能升任总兵。”
“一石二鸟!”
卢继祖闻言,虽然不想向田敦异弯腰请罪,但也知道这是最佳的方法。
“可如果我去了河口大营,直接被田敦异抓住怎么办?”
“那就来一招投石问路。”于振威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