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忆

对于不忠者,死亡是你最好的归宿。

“没有人会愿意与世家过意不去。但你,只是他们家中的可怜奴仆…”

“如今,我对你下念噬心咒让你绞疼而亡,这就是你的命,小羔羊~”

“各位大人,如今这奴仆的生死权交于您们。她将我们圣都的法宝丢失,给圣都带来恐慌有辱圣王的声威实在罪该万死!”

噬心咒一旦中咒,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此咒无解,最好的结果就是绞心而亡。

可怜的小羔羊只能一辈子痴傻…

“可怜…的孩子…”

很快就到了花溯公审的日子。

审讯员将花溯押到一间屋子里。审讯官高坐在台阶之上。

大声的喊道:“所审犯人还不跪下!”

两位审讯员立马将花溯压下,花溯现在身体虚弱,本就没有多大力气,轻轻一碰,便跪倒在地了。

花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什么鬼云,什么调察团,还有好多好多内容。房间里围了很多人,声音很吵,花溯又很想听清每一个人在说什么…

“额,耳鸣好难受,什么期限,什么啊…”正想着,花溯便倒了下去。

瑞木林见状,冲下了台去推开了两边的工作人员,立马将花溯抱起来。对台上的审讯官问:“我们的文件合理合规,如今她已是我们调查团队的一员,白纸黑字。大人,还有有何不妥?”

“我们调查团队的人,我就带走了!”

冲进办公地点,瑞木林紧张的喊着欧阳世安。

“欧阳!欧阳!医生呢?快叫她们过来!”

欧阳世安闻声,便立马和医生将瑞木林引到房间去。

医生用灵术扫描了一遍花溯的全身,对瑞木林说:“放心吧,没有检测到受什么内伤,但是身体有些虚弱……”

医生看了欧阳世安一眼,又把目光移向了瑞木林……

“欧阳,这几天也挺麻烦你的,今天快回去休息吧,晚上等我通知。”

欧阳世安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医生刚才是什么意思,也不在这里多做打扰。“嗯”了一声,就走了。

等欧阳世安走后,医生与瑞木林交代好了病情之后,也离开了。整个房间就剩他们二人,空气安静的只能听到瑞木林和花溯的呼吸声。

瑞木林坐到花溯的床前,牵起她的手并十指相扣,“对不起,冒犯了。”

“涓流患水,九州天之涯,天马之风,守护之息……”随着瑞木林的口诀,他体内的灵力慢慢的向花溯身上流动。不一会的功夫,花溯的面色明显要比之前好很多。

瑞木林还没有试过给别人调节灵气,但看见花溯脸色确实有好转,便想再多试一会。可惜,被开门声打断了。

“你在干嘛?”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瑞木林身后传来。不过那人好像并不想听到答案,不等瑞木林作出反应,就把他叫出来了。

瑞木林的调查团成立后,会由赤羽军事团来调配一间办公室,作为团队的办公用房,一般的调查团都和赤羽的指挥部在一栋楼。

但这次他们情况特殊,团长思考过后决定将他们放在银花湖分部,但这里人比较杂,各个阶级和等级的都有,也有不少白鸟军事局的人。

话说难听些,就是梦林调查团的一切活动,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辛明将给瑞木林带的饭菜放到了桌子上,坐下喝了口水,对瑞木林说:“我想,我们得聊聊。”

瑞木林的表情慢慢的严肃起来,“当然,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俩也好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莲花盛开的时节。那天,池塘里满是挨挨挤挤的荷叶,粉色的莲花从荷叶间探出头,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花香。我的奶奶很喜欢莲花,因为觉得莲花是素雅之物,那天府里很热闹,因为是一年一度挑选门生和灵奴的日子。”

“梦奠便是其中之一。”辛明缓缓开口,“那时她不过八岁左右,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一个人来到挑选灵奴的地方。奶奶瞧她可怜,便把她留了下来。”辛明顿了顿,苦笑了一下。

“可是她却给我们家带来了祸患。”

“她心思极为细腻,我母亲便安排她照料奶奶的日常生活,从饮食起居到日常琐事,无一不包。奶奶对她也是喜爱有加,因为她那时没有名字,为了方便,奶奶便给她起了个名,叫做‘花素莲’”辛明接着说道。

“不过后来在一次灵术测试中,发现她的灵气毫不规律,是典型‘未知’者的特征。在咱们这个国家,‘未知’者根本没有容身之所。奶奶出于怜悯,便将自然系的‘风御之术’传授给她。”

“可是……花溯的报告上是灵念系啊!”瑞木林打断了辛明。

是啊,如果梦奠和花素莲是同一人,那么便不可能和花溯是同一人……

辛明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瑞木林先不要打断他。

辛明又接着说,“没想到,她天赋异禀,学起来很快,甚至还自创了咒语。”辛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赞叹,也有一丝很容易就察觉的嫉妒。

“我和她见面次数并不多,或许是嫉妒她的天赋吧,我对她一直没什么好感。只是没想到,好景不长……”辛明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我们作为镇守五岭的世家子弟,我想你应该知道,花衍圣都有一件神器,那件神器维系着圣都的灵气。这件灵器,一直由我们九大世家轮流守护。”

辛明接着说道,“我的家族和漆家共同镇守北岭,而纪水年看管神器的也正是我们,我们两家通过会议决定,我们家来看守这前50年,漆家负责剩下的50年……”

瑞木林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件事我知道,神器每100年轮一个岭,今年刚好北岭压轴。你们家族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不过那时我已经离开家族一年多了。”

“没错……但你肯定不知道这件事后来闹得有多难看!”

“和花溯……素莲有关?”瑞木林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

“正是!”辛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原本我们平安看管了三十多年,可上一任守护者突然离奇死亡,此事事关重大,性质恶劣。紧急之下,我们需要新的守护者接替,并且秘密调查死亡事件。可谁能想到,那些愚昧胆小的人竟然选择花素莲去接替上一任守护者的职务!让她负责接下来二十年的神器守护。”辛明越说越激动。

“你猜她做了什么?”他看着瑞木林,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她弄丢了神器!”瑞木林心中一惊,脱口而出。

“太荒唐了!”

“我们家族因此遭受了圣上的严惩。那年,父母为了保全家族,在清韵花殿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还是你们瑞木家出面求情,圣上才网开一面。”辛明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不甘。

听到这里,瑞木林也就明白了辛明对花溯的态度,为何出奇的差。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也迎刃而解了。

“即便如此,圣上还是裁掉了我们家在白鸟军事局一半的兵力。”

“那年你要来清川上学,作为帮忙的条件,你母亲要求我在学校护你周全。所以即便我早已结业,却依旧要求着校长留下我学生长的职务,在学校给你兜底。”辛明抬头看着瑞木林,叹了口气。

“害……”

“……不过,今天算是还清了这份人情。”

瑞木林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不便多问,于是转移了话题:“那你为何还要帮花溯呢?按说,你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报当年的仇。”

“首先,她们长得很像,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怀疑过她,也查过她的资料……但单从灵术上看,她们不可能是一个人……”

“再者……我的奶奶不久前去世了,我给她看过花溯的照片……奶奶希望我可以帮助她……这是她的遗愿呢。”

“对不起……”

“算了算了。”辛明摆了摆手,看着瑞木林,语重心长地说,“以前总是阻拦你做事,但现在你已经和学校没有关系了,我也护不住你了。但你一定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切勿轻信他人。”

瑞木林点了点头。

辛明走后他的心里很沉重,越发觉得自己这几年太过任性。离开家的这三年,没有关心过家族的现状,还连累了辛明……瑞木林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里越来越难受……

这时,从房间里传来了急切的咳嗽声。

瑞木林一进房间,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看见了蜷缩成一团的花溯,浑身颤抖,发出微弱的“呜呜”声。走近一看,发现花溯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枕头已经被她的汗水打湿,身上还飘着蓝色的灵气。

“怎么会这样!”

瑞木林立马跪在了床边,用手死劲的想要掰开花溯的嘴巴,可谁知道一个女生的劲那么大,怎么都掰开。眼看着从嘴巴流出的血越来越多。无法,只好先用灵术安抚,情急之下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垫到了花溯的牙上。

“嘶!”不是,一个女生怎么有这么大的劲!

瑞木林看着花溯现在的状态和周围散发的灵气,心里非常疑惑。

“我明明是按医生说的去做啊,刚才明明很顺利,怎么会变成这样!”

“妈的,可恶!”

瑞木林用手环通知了刚才的医生,叫她马上上来…

经过灵术的安抚后,花溯慢慢的停止了颤抖,嘴巴也慢慢的松开了。让医生看好花溯,自己去一旁立马处理了伤口,又坐回了花溯的床边。

医生这边还是用“医治小精灵”不断的调节花溯体内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我给她传送灵气的时候明明她的面色已经有好转了!怎么会突然这样!”

“不必自责。”医生安慰了安慰瑞木林。

“是她现在太弱了,承受不住你的灵力。”

“我刚刚给她检查,只是觉得她灵力太弱,不利于恢复。可以通过借助他人的灵力……”

“可没想到,她竟然……她……的内力这么混乱!”

这一睡,便是一周……

花溯缓缓的睁开双眼,觉得喉咙很干涩,像被火灼烧一般,便想下床去找水喝。瑞木林一直守在床边,细微的动静让他瞬间惊醒,猛地坐起身来。看见花溯已经心了,鼻尖一酸,来不及多想,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花溯还没有反应过来,脑海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微微颤抖着,说:“瑞…瑞……木林!”

花溯想不明白瑞木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犹豫片刻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咳,咳咳,瑞木林。”花溯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艰难地开口,“轻一点好吗,你抱得太紧,我有点疼。”

瑞木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触电般松开双臂,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尴尬的说:“对……对不起,是我越界了……”

“谢谢你。”

瑞木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光芒,不,应该说那道光芒停留在了他的眼中。

“谢谢你救我出来!”

瑞木林的内心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仿佛所有的言辞在这一刻都变得无力。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位女生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你会后悔吗?”花溯看着那双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眼睛,问道。

又弱弱的补充了一句:“你不好奇吗?”

瑞木林笑了,这种笑,是如释重负的笑也是欣喜的笑。

“不,不会,来日方长。我既然选择救你,那我也选择尊重你的想法,如果哪天你想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我会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