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阁楼茜纱后的两位当是张相千金。“侍卫擎着烛台走近,铜雀灯罩在齐王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二小姐如青瓷养在檀匣,琴棋书画俱精;三小姐倒似市井粗陶,听闻上月还混进烟馆......“夏瑾指尖草编蚱蜢簌簌作响,打断未尽之言。春风卷着海棠穿过十二幅鲛绡帐,在他月白衣襟烙下碎金纹路。“嗯…”夏瑾躺在躺椅上听着这些汇报,眯着眼淡淡的回复到,外边的春风把花香都吹了进来,纱帘拂过地面,细碎的阳光颗粒也飞了起来。
“三哥今日没去。”
“是的,晋王府没什么声响…”
“罢了。”
张府正厅,六口檀木箱蒸腾着龙涎香。张相匍匐在地,金丝楠木地板映出他扭曲的笑脸——晋王府玄铁令牌竟与贺礼同至,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征兆。
后院闺阁早翻了天。“你我姐妹分嫁双王岂不美哉?“三小姐踢翻绣墩,玛瑙禁步撞出清脆响动。二小姐慌忙去捂她的嘴,却见诗笺从袖中滑落,墨迹洇开的“陌上谁家年少“染脏了石榴裙。
流言比柳絮飘得更快。苏府嫡女筱琳砸了满匣胭脂,镜中映出她嶙峋肩骨——为求楚腰纤细,她已三日未进粒米。“爹爹当真信那些狐媚子浑话?“话音未落,苏御史的茶盏已在她脚边炸开琼花。
“真又如何?你作为苏府的长姐至今都还未获得这些机会,真是让家族蒙羞!”苏老爷甩了甩袖子,不理会站在门边的苏筱琳,她咬着牙不吭声,她怎么会不着急?但是她的第一次早就在不为人知的时候给出去了,现在任何一个大世家,谁能受得了这个事情?要是真的嫁出去了,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越想越是生气便是偷偷溜出了府想着喝酒解闷。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角落里不明所以的问道。
“看这四角的铃铛,上雕刻着的蟒蛇没有?那是晋王府的马车。”
“这么着急做甚!”
“应该是拉了什么客人,晋王出门这马车还不够格呢!上次有幸看到过,你猜怎么着那马车就差全用金子雕刻了,也不知是请了哪位手艺高人,能设计出那么别出心裁的马车。”
晋王府地室氤氲着血腥与苦艾交织的雾气。鹤道仙白须沾满冷汗,银针在无亦心口颤出残影。本该贯穿心脉的箭簇,竟诡异地卡在第三根肋骨间,仿佛有无形之手拨转生死。无亦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女人,因为这次窥看到了重要的事情,所以这才得要他大费周章的救人。
“姑娘命不该绝。“老道咽下喉头腥甜,身后侍卫的剑锋正贴着他后颈血脉跳动。檀木匣里的东海夜明珠映得他老眼昏花,这哪是诊金,分明是买命钱。
不久…厢房内,无亦怔怔望着铜镜。记忆如被绞碎的鲛绡,唯剩支离画面。
“你,是谁…”
被派来服侍的丫鬟一听眉头锁紧,这下糟了,如果无亦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晋王会发多大的火呢…
“无亦。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小雨啊!”小雨眼里有些着急,她们两个是服侍晋王的衣着的,每次晋王出门她们就得提前挑好衣物,前几天晋王出门狩猎这个时候平日里跟晋王的死对头正在传密报,而作为丫鬟应当是忠心自家主子的,无亦当时看到那个人的面容似是惊讶至极嘴里一直喊着怎么是他,怎么是他,却不料到这被人听到了,忙着就是飞过来的一箭。
无亦摸了摸伤口,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到底是谁,让自己那么惊恐?小雨只能跑出去跟王爷的亲信慕溪说,慕溪沉了沉脸:“你让无亦好好休息,这事情我们只能慢慢来,威胁到王爷安危,不要到处说。”小雨点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过几天的桃花宴王爷去吗?去的话我得去检查衣物,无亦这边无人照料,你得多帮忙看着点,如果是熟人的话可能还会回来。”
“嗯,桃花宴是皇后操办的,王爷自然得去。”慕溪示意小雨去仔细检查好衣物。便走进屋内,无亦拿着铜镜发呆,也不说话两只眼睛都布满着红血丝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你又是谁?”
“慕溪。”
“哦…”无亦又沉默了,慕溪看着她不是装的样子又走了出去,看来这次出行虽然伤到一人但是收获却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