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半城眼底的期许意味着什么？
许大茂之前有所猜测。
这一刻，因娄半城露出的情绪而得到了最终的落实。
许大茂心情更加轻松。
他对心里后续的规划落实，更从容和有把握。
必须稳了。
“这意味着什么？”
娄半城又喃喃的，问了一遍。
许大茂微微摇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娄总知道什么是‘温水煮青蛙’吗？”
“你是说……不可能！”
娄振华脸色绷不住的巨变，身板又瞬间的挺直，却又在彻底绷直前，再次松弛，回到了佝偻。
习惯了忍让，就很难再支棱起来了。
破釜沉舟的勇气，在前三板斧的挥斥，以及后续的保持。
娄振华什么都不具备。
他思想守旧，没有进取的锐气。
他是接替的上一辈娄家的家业，属于守成派。
虽然在某些方面做出了正确的引导，无愧娄家这一代家主的身份。
但保守，固化。
遇事太过纠结，缺乏果决和凌厉。
这是他最大的短板。
是很多与他类似的商人世家的子孙继承人都有的心理短板。
培养家族继承人的模式传统守旧。
早已不适合现如今遭逢多年变故后的新社会了。
那些短板和弱点，便被有心之人充分利用。
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先七后三，再一刀斩。
就像是养蛊。
乾隆留下巨贪和珅，给儿子嘉庆皇帝留下了充盈的内库。
乾隆的手腕学自康熙。
康熙收揽钱权的法子更优秀。
先将顾命大臣分而划之，滋养鳌拜气势。
当所有资源都集中到鳌拜手中，再将其拿下。
肃清鳌党留美名，又能彻底解决先帝遗留的问题。
顾命大臣没了。
皇帝做事儿就不会再被任何人指指点点和训斥。
鳌拜霸凌朝堂多年，将所有钱财和权利揽于一身。
虽然过程中有细枝末节的冤假错案和遗憾。
但对于掌权者康熙皇帝而言，人才死了还能陆续再培养，再生育。
收权和中饱私囊获利，才是关键。
所以计策瑕不掩瑜。
康熙笑到了最后。
许大茂一句‘温水煮青蛙’，给娄半城的思维上，指明了一个方向。
起码多一个思考的可能性。
至于娄半城信或者不信……
事实会证实的。
就像是许大茂用两年时间给秦淮茹埋线一样。
娄振华和娄谭氏必然会逃去港岛。
自己的‘预知’和‘能力’就会在那一刻达到峰值。
再加上自己现在就开始的铺垫。
不用等到八十年代改开。
娄半城想必一定会通过一些渠道联络到自己。
多一个人帮自己在海外赚外汇，不也挺好吗？
尤其像是娄半城这种商人。
他不缺战术，缺的只是战略眼光。
这等同于将才与帅才的差别。
许大茂乐于跟娄半城这样的商人‘合作’。
当然了。
前提是娄振华能够‘知情识趣’。
起码别为了区区一个女儿娄晓娥，就不管不顾的跟自己掀桌子。
这是一种谈判。
也是一种试探。
许大茂摆明车马，拉开了架势。
就看娄半城如何应招了。
娄振华在接下来一分半钟的时间内。
脸色变化不断，想来一直在思索和琢磨。
“娄总，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许大茂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后背微微后仰，轻轻靠在沙发靠背上。
……
许大茂是吃了晚饭才走的。
坐的是娄振华帮准女婿特意喊来的华沙出租车。
许大茂也才知道娄振华不仅仅是轧钢厂的股东。
还是出租车公司的股东。
现在都处在‘赎买政策’的合同中。
年年吃息子呢。
娄晓娥没下楼。
她慵懒的睡觉，连晚饭都没吃。
具体是因为什么呢？
娄振华也好，娄谭氏也罢，都心知肚明。
准女婿许大茂和一家之主的丈夫交谈了不到一个小时。
娄振华便对许大茂态度180度转变。
先和颜悦色送许大茂去西厢房。
那是女儿娄晓娥的闺房。
两人一待就是将近三个小时。
平均几十分钟就有好一阵子的此起彼伏。
娄谭氏出去了一趟，听了一小会儿，再回来就很是幽怨的瞥了自家丈夫好几眼。
丈夫年轻那会儿，也没有许大茂这般。
自己的女儿是个能享福的。
娄谭氏在心里幽幽的叹息。
傍晚吃饭时，娄半城丝毫不觉得许大茂和自己闺女在屋里私密交流有不妥。
甚至连婚姻大事提都没提。
一边夸着许大茂是青年俊才，一边与他把酒言欢。
不提扯证结婚？
女儿和他可是已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娄谭氏一头雾水，但一家之主当面，准女婿许大茂也在桌上，她也不好询问。
只待等许大茂走了再好好问一问。
这也就是现如今。
换做十年之前，娄谭氏一个妾室，哪敢妄议娄家的家事呢？
出租车停在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北门口。
既然谈判初见成效。
自己那点事儿娄半城也已经知道。
就没有非得绕到南大门，再穿行一遍的必要了。
许大茂昨天睡了一个素觉。
今日下午运动量也不算少。
所以今晚的睡眠，他还是选择素睡。
下了车，在几道审视的目光中进了北门。
过刷了黄漆的岗亭时，还跟值班的老大爷点头打了个招呼。
如果不是对方没抬屁股，笑模样不够真诚。
许大茂兴许还能递给老同志一颗华子。
娄振华送给第一次上门的准姑爷的见面礼。
两条硬卡华子香烟。
双华表天安门设计，最关键的还不是华子香烟的价格和牌子。
而是——
这两条烟是带过滤嘴的。
这说明什么呢？
娄振华对许大茂的重视。
因为过滤嘴华子目前而言，只算是试制成功。
材料是从小日子那边进口的。
所以价格更加昂贵。
市场接受度和流传度都不大。
许大茂还有几张烟票。
也是娄振华给的。
至于许大茂跟娄振华说了什么，才会让娄振华有了这般变化。
那就不能为外人道也了。
说出来怕吓着一些老家伙。
引发河蟹大神莅临掺和。
像67章那样被蟹钳嘁哩喀喳一通秋风斩落叶。
把它们4零4个七零八落。
不过门卫大爷可能刚刚心情不太好。
如果他知道因为自己这一次笑的不够真诚而导致少了吸一根带过滤嘴华子香烟的机会。
大概率会悔不当初，懊恼不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