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晴姐

刘崇福是第三节课快要上课的时候从政教处回到教室的,教室里并没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他也没有立马找两个损友理论,只有自己的同桌季巧看见他脸上破的那一块,关心的问他是不是跟别人打架了才会罚站。阿福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敷衍的说刚摔了一跤。

第三节课是语文课,他和季巧换了座位,坐在了靠近暖气的地方,两节课的罚站着实冻得他不轻。下课前的几分钟,班主任简短的开了一个班会,强调不允许早恋,谁最近其他班的女生居然收到了匿名的情书,她奉劝自己班里的同学,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专心学习,如果被她发现,全部喊家长。

班主任的话,在接下来的课间引起了班级里一众少男少女的八卦,早恋的班里是有几个的,大家见怪不怪,平日里八卦起来,也不过是笑谈为“偶像剧看多了”。但是这写匿名情书的,这个新情节引起了大家的讨论,大家都在讨论这信是写给谁的,而匿名,那不白写了吗?恶作剧吧。

阿福没有关心这个八卦,杀到教室后面,和信于飞郑强打闹到了一块,他严厉的批评道他们太不够意思,丢下自己在那罚站,尤其是刚才在队伍里冲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正说着,刘洋和袁猛两个人带着几个班里的狗腿子过来问他刚才为什么罚站,他则只能简单的说了刚才的经过,当然他没有说关于陈婕的事,直说自己和信于飞、郑强开会被杨敬宗提溜到政教处罚站,而自己倒霉的站到了最后,始作俑者郑强和信于飞早早的回来了。大家听着,也跟着调侃阿福的点背和郑强二人的不够意思。

刘洋和袁猛两个人,两个人同属于“衙内”,在杨敬宗的名单里,两个人才是真正需要关注的对象。两个人属于爱闯祸的一类,他们比一般同学要成熟,说话谈吐中有着不属于初中生的沉稳,论打群架,两个人虽不是特别惹眼,但也是时常有之。而且两人的家长都是县里重要职务的官员,这样的家庭背景,就为平时对他们的处理,掺杂了更多的人情世故。好在,这两个“衙内”虽然爱闯祸,但在自己的班里,还是爱团结同学的,这也是唯一一点让杨敬宗感到欣慰的。

在刘洋和袁猛的调侃中,信于飞表示明天下午放假,放学早,他请客去网吧打游戏,好好补偿下阿福,他还邀请刘洋和袁猛两个人一块去,但是刘洋和袁猛表示他们俩已经有安排了,婉拒了信于飞的邀请。

第二天,周五下午的体育课上的自由活动时间,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作为对阿福的补偿,信于飞和郑强又早就起来放学后的计划。

“别讨论了,再讨论讨论又得被老杨抓住了!”对于信于飞和郑强的讨论,阿福调侃道,说完,他从操场边站了起来,真的开始寻找杨敬宗的身影。

郑强看着阿福环视四周,调侃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然后又和信于飞讨论着是去哪里玩游戏,两个人无非是讨论着哪里的人多,哪里的机器新。

阿福没有找寻到杨敬宗的身影,而他在不远处的篮球场看到了陈婕,她带着几个女生在和几个男生打起了比赛,他看着她带着球左突右冲,这个场面,着实让阿福感到意外。他在想这个新同学到底有多少面,学习好就算了,打起篮球来也这么厉害。

放学铃声一响,学校彻底沸腾了起来,学生们三五成群,结伴推着自行车冲出校门,各自奔着自己的目的地飞驰而去。相比周六日的假期,周五下午这早两节课放学带来的自由,更能让学生们感觉到欢快。

在经过一节体育课的讨论后,信于飞带着两个人直奔老城区的超越网吧,三人刚停下自行车,就看见前面一辆摩托车停了下来,慢慢的走向了网吧。

“我靠,点真壮!老杨查网吧来了,撤!”说着,郑强喊着信于飞和阿福又骑上自行车灰溜溜的走了。

路上郑强埋怨信于飞,不应该选这,如果按照自己的建议,就不会碰见杨敬宗了,现在倒好,再去别的地方估计也没有机子可以玩了。信于飞则争辩道,这个网吧是新开的,电脑最新,再说,杨敬宗来这查,足以证明这里更受同学们认可。在相互埋怨中,三个人的车骑到了红日商厦附近,信于飞看着红日商厦似来了主意,喊着阿福和郑强向着红日商厦骑了过去。

在商厦门口的停车场停下了自行车,信于飞指着不远处的音像店,向阿福和郑强介绍了起来,说这个店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歌很全,自己很多CD都是在这里买的,所以自己和这里的店长很熟,说今天反正没地方去,干脆在这逛逛。对于信于飞的建议,阿福两人并不感兴趣,俩人相互看了看,做事要骑上自行车离开,一来他们不像信于飞有CD随身听,买了CD也没用;二来他们也不打算在这店里买什么,在他们看来,平城市场路边的卖磁带的小摊,比这里的性价比要高出很多。信于飞见两人要走,抓紧拦住二人,一脸鄙视的看着两个人,说这里也有磁带卖,今天他送他们俩一人一盘,这才让两个作势要走的人怪怪的跟着他向着商场的北门走去。

信于飞说的音像店是一个利用红日商厦的橱窗改造的小店,面积很小,店门口放着的破旧的音响,像一个草根歌手,用自己灵动的歌喉展示着自己的才能,仿佛要告诉路过的人,自己虽然很破旧,但是也很有内涵。因为店是用橱窗改造的,所以店内的摆设在店外就能够一览无余的看的清清楚楚。店的门口在橱窗的最西面,进门处放着一套组合音响的主机,主机上放着很多已经拆封的各类专辑,过了门口,正面橱窗的墙上则摆放着各类CD、磁带,如果你仔细看过去,地上放着很多纸箱,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盗版的电影光碟和游戏光碟。

“这也叫音响店?”郑强在门外看了会儿,居然没有看到点名的牌子,于是转身问着信于飞。

信于飞对于郑强的问题则是没有太多解释,反过来问郑强你买磁带的小摊有牌子吗?没牌子也不影响你听歌吧。正说着,橱窗内的一个女生似乎看到了信于飞,向他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打招呼的女生看着岁数并不比三个人大多少,虽然穿着上是当时比较流行的非主流的穿搭,头发也染成了深棕色,但是如果仔细端详,女生清秀的面庞上还残存着几丝稚气。

“晴姐……”信于飞见女生向自己打招呼,边挥着手向女生示意,边喊着身后的两个朋友向店门走去。

“今天你这是逃学了吗?”晴姐抿着嘴笑着,调侃着信于飞。

“别逗了晴姐,逃课还能三个人一块儿么,今天周五,放学早。”信于飞则熟络的和对方聊起来,说着转身指着身后的两个人,“阿福、狗,我哥们儿!”

“张淑晴,你们喊我淑晴就行。”说着张淑晴和身后两个新面孔打着招呼。

“喊晴姐……”

“刘崇福。”

“郑强。”

阿福和郑强并没有让信于飞的话说完,每人在他身后给了他一拳,然后自己向张淑晴做起自我介绍来。

张淑清看着三个人打闹,捂嘴笑了起来,笑道学生真好,无忧无虑。简单寒暄几句,晴姐开始直入主题,问起信于飞怎么想起今天到这来了,是想照顾自己的生意吗?信于飞并没有过多解释过来的原因,简单的说自己是带朋友随便来看看。因此晴姐向他们介绍起来最近店里新到的专辑。三个人在晴姐的介绍下,别有兴致的挑选起来。

阿福对音乐算不上太热衷,音乐对他来说,就是在心情低落的时候的一个能抚平心绪的旋律,他无所谓听的是谁的歌,相比于其他同龄人的追星,他似乎也没有太喜欢的歌星。在晴姐的介绍声中,她看着眼前的CD,陈奕迅、刘若英、许巍……他很确定,如果不是这CD封面上的照片,他一定不会认识这些明星的。想着,他干脆不再看满墙的各类专辑,转身蹲在地上开始翻看地上放着的各类盗版碟片。

“选好了,就这些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福听见了信于飞的话,站起身来看到信于飞手里已经拿着了三张CD和两盒磁带。晴姐接过信于飞手里的CD与磁带,看着上面的标签,用计算器加着上面的价格。

“110,收你100吧!”

信于飞似乎很满意这价格,或者是很满意晴姐这种对自己优惠的做法,笑着从口袋里拿出钱递给晴姐,并接过自己挑选好的CD,装进了书包,把另外两个磁带递给了郑强与阿福。

晴姐转身看着阿福,问道“你是不喜欢听歌么?看你进来也没有怎么看墙上的CD,一直蹲在那看地上的碟片。喜欢看电影?有喜欢的不行姐姐我送你一张!”

“没有,我平时听的都是比较老的歌,我看墙上的CD的歌星我都不太熟,又看见下面这么多底片,好奇就随便翻翻。”阿福解释道,想了想又说,“不用送我了,送我我家也没有DVD机,看不了的。”

“姐、姐、姐,要不你送我一张呗。”郑强似是有点羡慕阿福的待遇,向晴姐卖乖道。

“行,你挑吧,也送你,但是游戏碟不行!”晴姐似乎是猜到了郑强的心思。郑强听到晴姐的话,又开始油嘴滑舌一通,但最终晴姐也没有同意送他游戏碟。当然,买张游戏碟郑强是买的起的,他也只是就着这个由头跟晴姐闹了起来。阿福没有太认真听他们的详细说了什么,他在看信于飞送给他的磁带,是许巍的《时光・漫步》。

在一阵玩笑后,三个人都心满意足了,于是都和晴姐告辞,准备回家。三个人刚走出店门口,就遇见了结伴走过来的刘静、陈婕与金鑫。刘静和金鑫是同桌,两个人关系很好,学习在班级里也比较靠前,性格活泼,而她们是陈婕的前桌。对于与三个女同学的巧遇,阿福三个人也有着不同的反应。阿福因为昨天的事,看见陈婕后还有有点尴尬的;郑强和信于飞也是因为昨天的事,看见陈婕则是有点想笑,当然他们并不是笑陈婕,而是想起了昨天阿福的囧样。

三个女生看见阿福三个人,也是有着不同的反应,陈婕对面前的三个人是绝对没有什么好感可谈的,倒是走在前面的刘静和金鑫,看见三个男同学,拉着陈婕迎着郑强和信于飞的微笑跑了过来。

“你们三个居然会出现在这,你们不应该去网吧吗?”刘静挖苦道。

“别提了,还好走的慢,刚到网吧门口看见老杨查网吧。”信于飞说道。

“阿福,你被这俩贱人锤了一顿啊?怎么这个表情?”金鑫捕捉到了阿福脸上尴尬的表情,她又是个直脾气的性格,干脆直接问了出来。这一问,让身边的郑强和信于飞“噗”的笑了起来。

“陈婕,昨天的事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在两个朋友的笑声中,阿福见陈婕脸上漏出一丝怒气,他没有理会金鑫的问话,而是直接向陈婕道歉。

“昨天什么事?”金鑫被阿福的话说的一愣,转头看向身边笑的前仰后合的两个人。两个人没有止住笑声,抬手指着阿福,意思是问阿福。

“哦?昨天什么事?难道是……”刘静也跟着机灵了起来,因为昨天下午罚站发生的事并没有大规模的在班级里传开,即使对于刘洋、袁猛等几个知道这件事的,也仅仅是知道阿福三个人在罚站,并不知道关于陈婕的事,所以这时候刘静嘴里的难道,自然想的是昨天中午陈婕跟她说的情书的问题。

“静姐……”说着阿福用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抬脚踢了身边两个损友,让他们停止了笑,才慢慢的说道:“静姐,你是我亲姐,你可别多想,昨天我就是摔了一跤撞倒了陈婕,没有别的事!”

“就这个?”说着刘静和金鑫都有点大失所望的意味,转身看了看陈婕,“写情书的不是……”

“没关系……”陈婕完阿福的解释,正和阿福说话,就听见刘静要说昨天的情书的事,立马用手捂住了刘静的嘴。

“我去了,怎么这么乱?”金鑫看着眼前几个人,顿觉信息量有点大。而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郑强和信于飞也觉得事情还有自己没掌握的情况。

“到底昨天下午怎么了?”金鑫又问道,“有没有人能回答我?”

金鑫的话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六个人形成的空间内,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总结一下就是知道经过的觉得自己知道的不全,不知道怎么了,剩下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很快人们意识到一个问题,所有的事,应该只有陈婕自己知道全过程,于是矛头很快指向了陈婕,最先发起攻势的是性格直率的金鑫。

“陈婕,你不打算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陈婕在金鑫的问话下,在周围几个同学疑问的眼光下,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逃避着金鑫的质问的目光,将自己幽怨的目光投给了刘静。刘静虽然是比较爱八卦,但在这种形势下她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毕竟一个合格的八卦者,还是希望在别人眼中是嘴严的一个人,不然他会很快失去各种八卦消息的来源的。

“我……觉得,这……个事咱们得换个地方说,所以我们应该先把今天来这的第一件事先办完了。”刘静看着身边的几个同学,试探的说。

刘静的话说完,阿福问起来三个女生过来的原因。刘静继续叽叽喳喳的说道,本来他们三个是约了去书店买小说的,结果在书店的背景音乐里听到了前几天在广播里听到了刘若英的歌,刘静自己是刘若英的歌迷,所以跟书店打听了这个专辑的名字叫《我的失败与伟大》,但是书店的工作人员说老板常来这边买各种CD,所以他就跟着过来找找看。

听完三个人来这的缘由,信于飞则大包大揽的说抱在他身上,于是带着几个同学又回到了晴姐的店里。这个时候的店里依然清净,晴姐看着几个中学生进门,笑着打趣道,今天岳飞真是照顾自己的买卖,这是又介绍同学来了。刘静充分发挥了自己机灵古怪的优势,一上来就嘴甜的喊着姐,喊说晴姐好漂亮,衣服穿搭好看云云,这倒是逗得晴姐笑的很开心。被刘静一闹,屋里的气氛瞬间欢快了起来,信于飞接着把三个女同学和晴姐相互做了介绍,还提议以后大家有需要就来晴姐这,照顾晴姐的业绩。晴姐自然不需要靠几个中学生提升自己的业绩,但是对于一群阳光欢快的笑脸,他还是很乐意他们对来关顾,也可以陪自己说说话。

在欢快的气氛中,大家都熟络了起来,刘静说起来意,晴姐也很快帮他找起来。很快一张CD就被晴姐从墙上取了下来,刘静拿在手里高兴的跳了起来,可高兴一阵后,她又问道这个专辑有没有磁带,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倒有一种乐极生悲的感觉。

“你不是有个CD随身听,”信于飞问道,“还要磁带干什么?”

“这你都知道?”金鑫疑味的问着信于飞,然后看看自己同桌,“同桌,我记得你的CD机没有带到学校来过吧?”

“想什么呢!”刘静用手指点了点金鑫的脑门,“我们俩的CD机是一块买的,他当然知道。”

“哦?还有这一段儿呢?”郑强坏笑着问。

“死狗,别胡思乱想的,你思想最肮脏!”刘静说着拉了拉身边的晴姐,“姐我跟你说,这小子看着老实巴交的,其实一肚子坏水……”说着刘静解释道,因为离中考越来越近,家里对她管的越来越严,CD可以听,但是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有磁带,放在复读机里,那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了。

晴姐听了刘静的话,感叹这个小丫头真的太机灵了。因为店里没有这个专辑,所以她跟刘静说自己可以让老板下次进货的时候帮忙带一张,听到这,刘静也只能作罢,道了谢又跟晴姐寒暄了几句,随着大伙一起离开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