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国战

大睿南部边境。

稀疏的月光拂亮一望无际的森林，清冷的气息宛若毒蛇在游动。

高大城墙在山丘上连绵起伏，筑起最为坚固的防线。

咔咔——

从森林深处传来密集脆裂的声响，高大的树木成片断裂倾倒，向着城墙的方向，仿若有什么怪物在逼近。

轰隆隆！

惊雷声响，一道银白色光芒从森林深处亮起，大地被撕裂，树木被如同血盆大口的地面裂缝所吞没。

这样的沟壑一直延伸向城墙，撞出巨大的豁口。

一道长袍身影从森林的黑暗中掠出，落在城头上翻滚了几圈，模样狼狈，长袍破碎，尽管气息萎靡，仍旧令赶来的守军觉得深不可测。

“大人！”

“大人！”

“大——”

这些守军不弱，大多都有接近六部小吏的实力，是兵部之人，更是大睿的边军，而且中几人更是兵部执事。

只是不等这些人赶到长袍男人的面前，身体就莫名被禁锢。

不少人还保持着奔跑和低空飞行的动作，却已是失去了生机。

他们的皮肤表面有一层冰霜，尤其是眼睛上已经结出了冰晶，体内的水分在这一刻全部凝结成冰，从内部将他们的五脏六腑刺穿冻结。

他们全都被冻死了！

一袭笼罩在黑袍内的修长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城墙上，站在长袍男人不过百米的地方，遥望着城墙后方的广袤沃土。

“大睿这片土地物阜民丰，在你们手里只是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浪费了。”

长袍男人那张带有血性和杀气的方正脸庞，露出一抹冷厉之色。

只是下一瞬体内力量翻涌，就令他一口鲜血从胸腔顺着咽喉涌出来。

“【冰神的舔舐】，越是挣扎造成的伤害越是难以恢复，雪上加霜的道理还不懂吗？”那黑袍人言语讥讽。

“废话这么多，大安的刑部侍郎就这般货色？”那长袍男人冷笑道。

袍帽下透射出一双森冷目光，黑袍人声音显得低沉冷漠。

“将东西交出来吧，让你逃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把东西给你，就能放了我？”那长袍男人直视对方。

“至少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黑袍人没有要放对方走的意思，“现在的你，没有与我谈判的资格，杀了你，东西一样是我的，为什么要放你走呢？”

那长袍男人似是认命一般地点了点头，右手伸入怀中。

“拿来吧。”

黑袍人情绪有些激动，迈出一步就站在了长袍男人面前，从袖袍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五指修长犹如女子。

“你要就……给你啊。”男人笑了起来，声音低沉带有一丝疯狂。

不好！

刹那间，黑袍人就意识到了不好。

然而不等他退走，那长袍男人就抓住了他的手。

随之一股刺眼的光芒从城墙上亮起，光芒疯狂膨胀扩散，将方圆数十里地全部吞没。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辽阔无际的边境传荡，掀起的风暴肆虐开来，飞沙走石，树木崩断，如同决堤的洪流以爆炸中心扩散。

连绵起伏的城墙某段彻底摧毁，废墟之上一道身影凝现，黑袍破碎，气息不稳。

正是那位重伤长袍男人并追杀至此的水朝大安刑部侍郎！

“临死还不安宁！”

那黑袍人低声骂了一句，感知中那件东西被风之灵气裹挟，向西北飞去。

知道再追已是来不及，黑袍人恼怒之际，望着黑夜中朝这边飞来的密密麻麻如蝗虫的身影。

正是闻讯赶来的大睿边军。

黑袍人右手朝一侧虚握，一具残破不全的尸体从废墟中飞出，被空中水汽冻结成冰团隔空掷出。

轰隆！

冰团飞向大睿边军，爆炸的一瞬无数冰刺攒射，数百道身影从高空跌落。

与此同时，一股雄浑的水之灵气从黑袍人体内席卷出来，化作极寒之气向北而掠。

高空下，一股深蓝色气流从城墙蔓延出去，所过之处，草木、山石、军士、野物，全部冻成冰雕。

万物冰封，寒冰世界降临！

“听我令！全军进攻！”

一声号令自南方而起，响彻云霄，森林之后亮起深蓝光芒，光芒之中，数以万计的人影骑乘巨象、飞鸟，气势汹汹杀来。

一则消息传回大睿，举国震惊。

南邻水朝大安，举兵进犯边境，兵部侍郎喾咀战死！

大睿皇帝震怒，当即下令兵部，巩固防线，由兵部尚书亲自率军发起反击，其余五部协同，抗击大安敌军！

兵部大军开拔边境！

国战，就此掀起！

……

“户部令，尸扶司即可前往边境！”

这天，京都户部，尸扶司司总司陈当、常务总司蒋缊山、常务总司孙西至，率司内主司八人、提司十五人，提司之下三千六百人，奔赴边境。

各州各郡尸扶司官员，当天接到调令，又三千余人，赶往边境。

……

隆骨关。

尸扶司京都人马，离京后由司总司陈当下令，兵分三路支援三处边境雄关。

隆骨关作为南部边境一处兵家必争之地，是仅次于主展场的要地。

率队前往的是最有希望接替陈当成为新一任尸扶司司总司的蒋缊山。

许云维的运气不算太好，就在这支队伍之中。

其实原本的安排，许云维可以与左右纯一起跟着主司晁宿，在司总司陈当的队伍中，前往主战场。

但许云维临时决定，不跟随晁宿，换到了其他两支队伍。

只是不想运气不好，一半的可能性还是让他来到了蒋缊山的队伍。

之所以不前往主战场，是因为不论蒋缊山支援的隆骨关，还是另一位常务总司孙西至支援的嘉祥关，都距离他要去的斐厄山谷很近。

“隆骨关虽然危险了一些，但去斐厄山谷更方便。”

许云维心想蒋缊山这个时候也没心思管他。

然而许云维想错了，从离京时蒋缊山就注意到了他。

不只是蒋缊山，陈当、孙西至还有诸位总司都是如此。

毕竟许云维在国祭上的表现以及得罪右仆射的“壮举”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在京都官场闹得沸沸扬扬。

他们三位尸扶司总司这几日为了躲着其他总司，都是少有抛头露面，生怕被逮住问东问西。

隆骨关在南部三州之一怀州的境内，队伍才进入怀州，就有边境信兵赶来。

“报！大人，三万南风卒死伤殆尽，隆骨关告急！”

“飘渺之骑呢？”神色肃穆的蒋缊山，眉头不由皱起。

“两万飘渺之骑正在支援的路上，还需三日赶到！”那名信兵不敢怠慢。

“三日赶到？笑话！飘渺之骑不是一直号称兵部最擅奔袭支援的军队？”蒋缊山大骂道，“三日赶到，黄花菜都凉了！兵部难不成养的都是只会嘴上功夫的酒囊饭袋？”

那名信兵丢着头，不敢答话。

知道此时不是痛骂兵部的时候，兵部侍郎战死，兵部各军调动必然受影响，略作沉吟后，蒋缊山回头看着一千人马，沉声下令。

“执事带队，队伍正常行军！主司跟我，先一步支援隆骨关，各提司带队，主事跟随，支援就近的诸小关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