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商人躺在地上，身躯抽搐，随后不断扭成一团，冲着刘烨面容狰狞怒吼。
“この野郎（やろう）！君（きみ）が俺（おれ）に何（なに）をしたんだ！”(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
“……”
刘烨掏了掏耳朵，没听懂他的东瀛话。
一脚踩在东瀛商人背部，死死定住这人，免得东瀛商人趁其不备，自尽身亡。
“我，我，我说！”
东瀛商人面部几乎扭曲成麻花，心中无比后悔，口中没藏毒药。
“日川君和同盟会达成合作，只要日川君成功，将会提供一千杆步枪。”
刘烨俯下身子，拍了拍东瀛商人肥脸。
“你这不是会说中文吗？之前一副断断续续的，想要干什么？”
东瀛商人眼中的怨毒之色一闪而过，连忙做出一副谄媚样。
“大人，我知道的，已经全部说了，我身上这毒……”
刘烨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切下东瀛商人头颅，目光缓缓落在角落就瑟瑟发抖的女子。
周圣，马本在眼神双双一凝。
刘烨收回目光，仔细搜索着东瀛商人衣衫。
除了各国货币外，有两样东西看起来较为重要。
长江测绘图，川汉铁路债券密信。
运气还算不错，东瀛商人将密信翻译成英文，看样子是要交给他国洋人。
周圣上前一步，沉声开口。
“有什么发现吗？”
刘烨扬起手中长江测绘图。
十堰，襄阳，武昌的汉江一截，密布着红点，跟之前马本在记录的水鬼死亡事件相似，而且更为详细。
周圣接过长江测绘图，仔细审阅，额头上冷汗渐渐密布。
“东瀛人下一个地点，是武昌！还要制造百人命案，将锁龙局彻底破坏。”
武昌和襄阳不一样，作为九省通衢，那里可是有着洋人租界，洋人异人数量更多。
仅仅依靠刘烨三人，处理汉江水鬼一事，怕是相当棘手。
怪不得望气术显示，会有性命之忧。
刘烨擦拭着手上血迹，心中的疑惑，在此刻脱口而出。
“按理来说，你们武当，天工堂都是异人大派，你们为什么不请求门派增援？”
虽说周圣，马本在两人，在年轻异人中算得上是翘楚之辈。
可毕竟势单力薄，如何和东瀛异人抗衡？
周圣握住长江测绘图，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难以启齿。
“武当有自己的问题，我能下山，已经是师门尽力而为了。”
马本在闷声闷气开口。
“天工堂也是。”
周圣，马本在目光落在刘烨身上。
只有他们三人解决汉江水鬼事件，刘烨牵扯到最轻。
他该如何抉择呢？
刘烨目光幽幽，低垂着头，无法看清神情。
坦白来说，刘烨此次就是为了见见世面，看看清末民初时代异人行为处事。
倘若有性命之忧，打退堂鼓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这件事是小鬼子从中作梗，大概是为了日后的吞并支那。
刘烨心中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容我考虑一夜，两位先去酒肆住下吧。”
马本在，周圣对视一眼，并没有什么异议。
刘烨收拾好川汉铁路债券，缓缓起身。
不知道为什么，刘烨觉得刘公此时在等着自己。
襄阳城的夜色浓郁，抛开城北商业区，位于城东的刘府，街道让黑暗包裹着伸手不见五指。
唯有刘府的灯火通明，指引着刘烨前进方向。
门房张叔提着灯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地望着刘烨。
“少爷，回来了？”
刘烨轻嗯一声。
“老爷在书房等你。”
刘府书房，国学五千年各类典籍和西洋并驾齐驱。
刘公正如第一次见刘烨的那样，一席青衫，面容平静温和，坐在书桌前，阅读着外国报纸。
“直接进来便是。”
听见刘烨的脚步声，刘公头也不抬，平静开口。
刘烨打开房门，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着急，就等刘公看完报纸。
半晌后，刘公放下报纸，揉了揉眼睛，声音疲惫。
“你因为汉江水鬼之事找我吧？没错，这一切我都知道，不过你别问。”
刘烨目光炯炯有神，注视着刘公双眸。
“我只是想问，这件事情，刘公您扮演了什么角色？”
四目相对之下，整个书房陷入沉寂之中。
“旁观者。”
刘公轻抿一口茶水。
刘烨从怀中掏出川汉铁路债券密信，对着刘公晃了晃。
“清廷不敢招惹东瀛，东瀛也需要大夏内乱，汲取国运，除了各大异人门派。”
“想来东瀛和同盟会达成合作，东瀛提供枪支给同盟会，而同盟会暗中为东瀛保驾护航。”
汉江水鬼事件，在整个鄂省闹得沸沸扬扬。
但是官府，同盟会，各大异人门派态度暧昧，这本身就存疑。
刘公默然，看样子承认了刘烨的推测。
刘烨深呼吸一口气，眼神有些失望。
“刘公！你说过，你想驱除鞑虏，创立民国。如此行径，犹如卖国和清廷又有何区别？”
倘若创立民国，就如此草芥人命，换另一批权贵当家做主。
在刘烨看来，还不如维持住腐败的清廷呢。
这样起码能保留一部分夏国元气。
刘公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自己随手收的义子客卿，能有如此见识。
这不符合情报上的农户之子啊！
不过这也让刘公有了和刘烨谈话的兴趣。
“这件事很复杂，如今大量同盟会有志之士汇聚武昌，可鄂省新军势力不容小觑。”
“黎元洪不是易相处之辈，我等对新军渗透，严重不足。”
这是同盟会的经典操作，暗杀清廷高官，策反新军，学生，以武装暴力夺取政权。
刘烨眼神失望更加浓郁。
“所以，刘公，您回到襄阳，就是为了和东瀛接触，默许汉江水鬼事件，以此接收东瀛枪械。”
刘公捧住茶杯的手掌，微微抖动片刻，垂下眼眸。
“这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倘若不能和湖北新军对抗，那起义就是一句空话，到时候起码有几千人身亡。”
刘烨将川汉铁路债券密信递给刘公，目光死死盯着刘公。
“如果有这封密信，那您是不是可以帮我们，起码让东瀛在鄂，的行动付之东流。”
刘公眼神原本漫不经心，扫视一眼后，顿时坐直身子，明显认真许多。
“没想到你能弄到这东西，不过即使这样，鄂省封建力量依然强大。”
“那就看刘公敢不敢赌了！或许刘公可以做两手准备，依然和东瀛异人合作。”
刘烨笑了笑，只是语气看似有些嘲讽。
“呵呵呵……”
刘公接过密信，眼神锐利起来。
“不用如此激将，我也是炎黄子孙，你放手去做吧！我会给予你帮助。”
刘烨重重点头，心头放下一块大石。
他借助刘公气运修行，若是刘公一味和东瀛人合作，解除因果关系，也会让刘烨气运大损。
现在看来，刘公在民国革命派中，也是眼界卓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