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道

如西山血犬此等妖诡，口吐人言，甚至如人般，有着思想、情绪，乃是食人之性，堆积、进化而成。

它们的每次进化，背后无不都是尸骨累累，不知多少无辜生命，遭受屠戮、蚕食。

简而言之--

此等妖诡，论罪当诛！

“准备好，领死了吗？”

看了眼西山血犬，顾黎解开缠在桃火木剑手上的布条，缚在手上，持剑而立，道。

“什么？”

“哈哈哈哈，真是大言不惭！”

西山血犬闻言一怔，旋而狂笑：

“小道士，这才多少年道行，就敢如此狂妄？嘿嘿，等本王拧了你的脑袋，送你去地府，与你师父团聚，他应该会教你，何谓自知之明？”

“杀！”

随着西山血犬传令。

一条条野犬，疯狂跃出，从四周向着顾黎扑杀而至。

顾黎跨步踏出。

这一年来--

在修习赤纯道卷中，顾黎也曾融合龙黎武经，道武结合，对于道术、武学，又有着新的领会，及掌控。

鲜血飚溅。

哀嚎中，野犬丧命。

一条条野犬，或断腿，或斩腰，又或头颅飞起。随着顾黎跨步踏行，尸身混合着鲜血，如雨点四散砸落，满地狼藉。

“嗯！？”

看着这一幕，西山血犬眼神一沉，伸爪一指。

呜--

剧啸中，一条犬妖踏步杀至顾黎跟前，挥刀斩落。

同时，四周，更多犬妖围杀而至。

“引气。”

“桃火。”

“猎凶除诡！”

口中低语，顾黎双指一抹，划过剑身。剑鸣传出，似与天地交征。

如驭清风。

又似闪电。

顾黎一剑斩杀眼前犬妖，剑火中，又有更多犬妖毙亡。

“等等--”

“这是，道意？”

“怎么可能！”

看着鲜血溅洒，犬妖、野犬不断毙亡，西山血犬眼中神情，从冷然，变得惊愕，隐隐中，又现出一丝惊惧，及不可思议。

事情变得有些不对。

噼啪--

此时，空中乌云翻滚，恰逢一道闪电乍现。

顾黎踏立在野犬尸群上，看向西山血犬。

“混账，给我死！”

咬牙怒吼，西山血犬眼中闪现杀意，毛发炸开，如暗火摇曳，双爪抽出长刀，脚爪踏地，身躯跃出，对着顾黎挥刀斩落。

乌黑长刀拖曳血火，在地面划出两条长痕，旋而交错，斩至顾黎跟前。

“丧家野犬，也敢乱吠？”

看了眼西山血犬。

言语中，顾黎踏步出剑。

……

哗啦啦！雨幕倾落，倾泻在屋舍、断壁残垣上，又与地面血水混合，汇聚成血色溪泉，四溢流淌。

战斗已然结束。

满地残骸，野犬尸身堆积，血流如泉。

又有一颗硕大头颅滚落在地上。

眼中，犹自凝留着一丝惊骇、绝望，及不可置信。

正是西山血犬。

更远处，山崖上，幽白拢袖而立，静静看着这一切。

帷帽中，隐隐有白毛飘拂。

他心中，似在权衡。

最终，伸手遮落帷帽，幽白转身离去，转眼间，已消失在了雨幕中。

翌日清晨。

阵雨停歇，晨间空气中，依然带着凉意。

安县城楼，有巡卫登楼上岗，开启城门。

“咦，这是什么？”

突然间，似是看到了什么，巡卫一怔，旋而眼眸骤凝。

只见城楼墙上。

赫然悬挂着一条条犬尸，如同腊肉，随风晃荡。

“这是西山的犬妖！”

“等等，还有这颗头颅……”

“西山血犬，死了！”

众多犬尸中，又有一颗硕大头颅，悬在城门之上，正是西山血犬。

“西山血犬死了！”

“西山犬祸，平了！”

初始意外、惊愕之后，这条消息，很快传了开来，如同潮水般，从城楼传向四周，又在城内，经由酒馆、茶肆，及摊铺蔓延，掀起热潮。

安县三害之一，西山血犬，自此伏诛。

……

昼夜交替。

时间推移。

又是一天，道观中。

顾黎盘膝而坐。

此时，距离西山血犬之死，又已是数月之后。

随着西山血犬之死，安县也重又迎来了平静、安宁。

自此之后，乌山孽蛇蛰伏山中，未曾现身。

幽白依然神秘，行踪不显。

安县中，妖诡也随之变得沉寂，除了一些零星妖诡作乱，未曾再出现严重诡祸。

眼眸微闭，顾黎沉浸在修行之中。

猎凶除诡。

砥砺道心。

顾黎对于赤纯道卷，不断迎来着更多的领会，及掌控。

千百年来，在与诡的战斗中--

曾涌现出一代又一代的道士。

不乏英才。

有人剑术通神。

有人掌控雷霆。

又有人擅于驯兽。

甚至有人，善引天地之力，刻画符箓，猎凶除诡。

……

他们，都有着自身对于道的坚守，及追寻。

又谓之为“道意”。

“道……”

口中低语，顾黎若有所思。

不论是主界。

又或此地。

乃至诸天巡弋之旅。

某种意义而言，他也在寻求自身的“道”。

顾黎又想到了此方世界--

道门与凶诡的对立。

不止如此。

水火，悲欢，昼夜，生死，乃至天地阴阳轮转，也无不正反对立。

但对立之中，又有着联系。

嗡--

似是引发了某种感应，四周天地之气汇聚，如潮涌至。

此时此刻。

顾黎整个人，似与天地融合、共鸣。

巡弋猎诡之旅。

满级悟性。

让他对赤纯道卷，乃至此方天地，有着更多，更深的感知、领悟。

让他对自身，也有着更多的认知。

他正在--

迎来属于他自身的“道”。

……

安县，黑水河。

“嗷--”

厉啸中，一道黑影如利箭般从水中窜出，炸开水浪，轰然弥散，掀起巨浪。

黑影背身高大，双肩高耸，腰肢细长，两条手臂更长达两米多，浑身毛发浓密狂乱，隐隐有黑气萦绕弥散，幽冷，而又凶煞。

这是只水尸猴。

这只水尸猴，也是近来肆虐、祸乱的诡妖，它藏身在水中，猎食商船渔夫，制造了数起惨案，令得百余里黑水河，人心惶惶。

只是。

此刻的水尸猴，似遭遇了强敌，正在仓惶逃窜。

铿--

与此同时，剑鸣传出。

剑光乍现，如同闪电般，带着铿鸣，划过长空，又刺透水尸猴身躯，从胸膛穿出，带起一大捧鲜血，混合着血肉碎末，如雨水般，飚溅洒落。

水尸猴身躯一僵，旋而颓然坠落，砸入水中，又渐渐浮起，瘫在了水面上。

鲜血溢出，染红四周。

一只手掌探出，握住木剑。

顾黎持剑飘落，踏立在水尸猴尸身之上。

一身青衣道袍，随风摇曳。

低首看了眼水尸猴--

少年眼神平静。

而又纯粹、清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