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废料

【姓名：沈州】

【境界：淬体境-炼皮中期（0%）】

【武技：无】

【职业：诡匠入门（48/100）】

【诡术：灵视（一阶）】

【技艺：点睛-初窥门径（15%）】

系统面板闪现的那一刻，被李闯撞的眼冒金星的沈州，其实根本没力气去分辨上面的文字。

他只是很直观的感觉到，压在肩头的沉闷重量，忽然之间就被削弱了大半。

那感觉就好像你硬拉200KG要爆灯的时候，哑铃片却自个儿掉了一样。

原本牟足劲才能撑住的重量，一下子就轻盈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沈州着实没想到，李闯给他的这一记窝心脚，竟然直接助他突破到了炼皮中期的境界！

浑身酸痛得以平息的刹那，他立马伸手抓住了李闯背上的裹尸袋，指尖稍一用力，就把松脱了一半的袋子给扯了下来。

李闯已经累得恍惚了。

但肩头的重压骤然消解，浑身一轻的感觉还是瞬间让他回了神。

他诧异的扭头看向沈州。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耳边就听到了沈州的催促声：“你快点儿往上爬，我也坚持不了太久！

这么高的地方，要是脱力掉下去，不死也得残了……”

沈州的声音压的极低，听上去疲惫不堪。

只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很将两个硕大的裹尸袋，稳稳的背在了身后。

李闯背光看不太清下面的情况。

但体力极限之下，他就算想逞强，也不过只是继续添乱。

当即不敢再耽搁，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就开始牟足劲往上爬。

李闯想要自己先上去，再拖拽绳子把高负重的沈州给拉上来。

可谁曾想，待到他气喘如牛的翻下井沿时，身后的沈州却已是悄然跟了上来。

两人这一来一回耗时不短，待到折返回地上时，天色早已擦黑。

李闯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但刚刚完成境界突破的沈州却依旧是满血复活的状态。

而沈州一钻出竖井，就发现井边正靠坐着两个人影。

麻老三和富顺正捧着碗喝粥。

见沈州看过来，麻老三立马咧着嘴笑道：“哎呦，你俩回来的不巧啊！

虫料屋这边发饭早，监守给你们分的粥早就凉了。

我们兄弟不愿浪费东西，刚刚就替你们解决了。

不过，我这儿倒是还剩个粥底……”

沈州瞧着麻老三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心下就是一沉。

早在下午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两人是刘管事故意安插进虫料屋来捣乱的。

但因为当时他的境界未能突破，心里有所顾虑，所以才没跟这两个磨洋工的混子计较。

哪曾想，一时的退让反倒是助长了对方的气焰。

这不过才是赶工的第一天，二人就已是不再藏着掖着，图穷匕见了……

而麻老三见沈、李人全都一脸戒备，就知道自己的那点儿腌臜心思已经被人识破。

他冷哼一声，拿碗的手猛然向上一扬，将本就不多的稀粥，尽数泼在了地上。

麻老三指着被溅湿的地面，狞笑着说：“递到手里不要，看来是觉得这粥太稀了，得加点料儿，喝着才有滋味啊！

那可赶巧了，我这里正好有个趁手的作料！”

说完，他就冲旁边的富顺使了个眼色，那矮瘦的汉子立马会意的取来了一个小陶罐。

沈州只看了一眼，脸色就蓦的沉了下去。

那是他下午研磨好的铁蚁碎块。

原计划是想着晚上回来后，再用石磨慢慢制粉的。

由于麻老三二人被安排的活计，就是在院中研磨蚁粉。

所以临下虫坑前，沈州也没有特意把罐子藏起来，只是堆放在了众多原料罐当中。

哪曾想，富顺如今竟是精准挑出了这一罐。

富顺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不等沈州有所动作，就已是抬手把陶罐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只听是咔的一声脆响。

罐子当场碎裂，里面的蚁粉原料尽数散在地上，跟麻老三刚刚泼洒的稀粥混作了一团……

为了磨制这点东西，沈州的十根指头，全都被那粗粝的石杵磨出了水泡，现在还在火辣辣的疼。

自己费力赶出来的尸料，就这么被人轻易糟蹋了。

哪怕是沈州这般克制的性子，也瞬间感觉气血翻涌，猛然攥紧了拳头。

当他再看向咫尺外的两个懒汉时，眼中也不自觉闪过了一抹狠戾。

可麻老三却丝毫不把面前的少年人看在眼里。

见状一脚就踏在了这层铁蚁碎块之上，还故意用脚尖碾了碾，让这些黑灰色的碎屑，和地上的稀粥混在了一起。

麻老三一边蹭着鞋边，一边说：“沈州，你这病秧子虽然有一把子力气。

但这磨制蚁粉，也是有手法要求的。

你搞出来的这些，不过只是一罐占地方的废料，派不上用场！

可浪费东西总是不好的，反正你们也还没吃晚饭，不如就着这些填填肚子？”

在原身的记忆里，沈州并没看到过有关铁蚁粉的制作工序。

所以，瞧着麻老三趾高气扬的模样，他并未当场发作。

倒是李闯由于热衷收集消息，所以对各种尸料的加工都知道些皮毛。

他如今已是稍微缓过了气来，闻言啐了一口，大骂道：“麻子脸，你少他娘的故弄玄虚！故意找不痛快是吧？

这蚁粉就是最普通的水磨功夫，哪来那么些穷讲究！

只要剔除掉里面的铁疙瘩，就是磨粉的原料。

我俩先前做的那些，没一点儿问题！”

然而麻老三听后，却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的尴尬。

就见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理直气壮的说：“刘管事交代过了，我在这虫料屋资历最老，也最有经验，所以是你们几个的班头。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子说能用，那才是能用！

让做什么，你们也都得听着！

要是再敢顶撞，就一人一百荆条，抽到皮开肉绽，老实了为止！”

尸料场里除了监守外，每个小料场都会从力工中，选出一个班头。

这些小头目也有给普通力工用刑的权利。

带刺的荆条抽在身上，那伤也不比鞭刑轻多少。

沈州一听到刘管事的名字，早先的猜测就算是彻底坐实了。

倒是李闯心思单纯，没听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

他只当麻老三是狗仗人势。

少年人藏不住心事，也压不下火气。

见对面两人一副小人得志的跋扈样，当即就恼了。

然而，就在李闯强撑着身子准备上前理论时，他的肩膀却忽然被人按住了。

肩头传来的力道大的出奇，他没有防备，一个屁股蹲直接就坐回了原处。

正诧异惊骇间，就见一直闷头不吭声的沈州忽然越过他，迈步朝着麻老三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