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后宫破局,朝堂转机

雨丝斜穿过琉璃瓦檐,冯绮梦指尖轻抚腰间鎏金匕首的螭龙纹,太液池水面聚拢的碎陶片正拼出与贺景轩相同的暗号。

她望着李侧妃茜色宫装上晃动的金累丝禁步,忽然露出恍然神色:“妾身记得《周礼》有载,雨雪天面见上位者,当免冠示敬。“

李侧妃涂着鲜红蔻丹的手猛地攥住赤金护甲,檐下十八盏宫灯映得她发间点翠凤钗直颤。

冯绮梦特意侧身露出被雨水打湿的云鬓,“娘娘此刻戴着九翟冠训话,倒比前日赏菊宴时更合礼制——若没有这东珠绣鞋的话。“

围观的小宫女突然倒抽冷气。

众人这才注意到李侧妃鞋面缀着的十八颗南海珠,在雨幕里泛着润泽的蓝光,正是去年南诏进贡的珍品。

“放肆!“李侧妃的赤金护甲擦过冯绮梦颈侧,却在触及她腕间翡翠镯时触电般缩回。

那镯子突然泛起淡淡青光,映得满地碎陶片上的雨珠都凝成细小八卦图案——正是“历史洞察之眼“启动的征兆。

冯绮梦视线穿透雨帘,望见三年前的中秋夜宴。

李侧妃的绣鞋踢翻了鎏金狻猊香炉,却将罪责推给掌灯宫女。

画面忽转至御花园,她亲眼看见李侧妃往皇后最爱的绿牡丹根茎倒药渣。

“《内宫则例》第三卷十二条,“冯绮梦声音清越如碎玉,“妃嫔仪驾遇雨需撤翟盖,禁步改系青玉,绣履不得缀珠——娘娘的茜色云锦履,倒是比皇后娘娘的缂丝舄更华贵三分。“

观星台鎏金穹顶突然闪过寒光,冯绮梦余光瞥见贺景轩玄色蟒纹袖角。

他握着乌木伞柄的手指节发白,伞面雨水正顺着二十八星宿纹路汇成细流,在冯绮梦脚边聚成个模糊的“安“字。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李侧妃劈手夺过太监捧着的青瓷盏,滚茶泼向冯绮梦绣着银线忍冬纹的裙裾。

冯绮梦足尖轻点,腰间鎏金匕首突然脱鞘半寸,寒光恰巧折射在太液池水面——那些碎陶片受光指引,竟在水面拼出半阙《破阵乐》。

二十余名乐坊女史恰巧捧着羯鼓经过,见状齐刷刷跪拜高呼祥瑞。

李侧妃气得丹寇折断在掌心,鲜红汁液混着雨水渗进青砖缝,倒像极了冯绮梦裙摆溅开的红梅。

雨停时,冯绮梦倚着蟠龙柱数琉璃瓦滴落的水珠。

腕间翡翠镯再度泛起青光,这次她看见张丞相在翰林院当值时,曾将某位同僚的策论调换成自己的文章。

画面定格在那份被篡改的奏折,末尾朱批赫然是先帝最厌恶的“之“字写法。

“姑娘当心着凉。“赵公公捧着玄狐斗篷突然出现,拂尘银丝扫过她腰间匕首,“陛下刚问起太液池祥瑞之事,张丞相却说什么'牝鸡司晨'......“

冯绮梦抚过斗篷内衬暗袋,触到贺景轩塞进来的羊皮卷。

展开是工部河道图,但墨迹在“历史洞察之眼“中逐渐褪去,露出底下泛黄的婚书——张丞相次女竟与南诏质子有过婚约。

“多谢公公提点。“她将斗篷系带打成特殊绳结,这是与贺景轩约定的暗号。

转身时故意让翡翠镯磕在汉白玉栏,青光第三次漫开。

这次她看见张丞相昨夜秘密会见的神秘人,那人腰间令牌刻着贺景轩政敌独有的獬豸纹。

暮色染红太液池时,冯绮梦站在观星台暗影里。

贺景轩残留的龙涎香萦绕在鎏金日晷上,她将三片碎陶片嵌入晷面裂缝——正是张丞相科举舞弊的证据、伪造的南诏婚书、以及昨夜密会的证物拓印。

“明日朝会......“她摩挲着翡翠镯逐渐暗淡的纹路,唇角勾起与贺景轩如出一辙的弧度。

夜风卷起她袖中半页残破的《盐铁论》,纸页掠过池面时,最后几片碎陶突然聚成獬豸形状,又转瞬被涟漪打散。

紫宸殿九重丹墀下,冯绮梦的绣鞋碾过青砖缝里半片金箔,那是昨夜礼部连夜赶制的万寿节装饰。

她望着张丞相腰间新换的羊脂玉带钩——昨日这物件还锁在贺景轩书房暗格里,此刻却在老臣腹前晃出刺目的光。

“盐铁官营乃动摇国本!“张丞相的朝笏重重磕在蟠龙柱上,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敢问冯姑娘,可知天佑三年私盐贩子作乱,毁了多少良田?“

冯绮梦腕间翡翠镯突然沁出凉意,青光漫过袖口银线绣的云雷纹。

她看见二十年前科考放榜夜,年轻的张秉烛将同窗策论浸在墨缸里,宣纸上的“平准均输“四字正与此刻殿中争议的新政重合。

“丞相说的是柳明河之乱吧?“她故意将“柳“字咬得绵长,满意地看着对方山羊须猛然一颤,“说来也巧,妾身昨夜整理旧档,竟发现柳氏遗孤的供状里提到......“尾音悬在殿梁垂下的香球间,惊起一缕龙脑烟。

张丞相突然剧烈咳嗽,袖中掉出半块刻着獬豸纹的玉珏。

冯绮梦足尖轻点,绣着忍冬纹的裙裾堪堪扫过玉珏,金线在青砖上勾出与昨夜密会拓印相同的纹路。

“冯姑娘慎言!“刑部尚书刚要出列,却被赵公公拂尘扫过的金丝楠木柱拦住。

老太监袖口新绣的银蟒暗纹,正与冯绮梦今晨系在玄狐斗篷上的绳结相映成趣。

皇帝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夜明珠,突然开口:“冯卿既提均输法,可有实证?“

冯绮梦捧出卷泛黄《盐铁论》,书页间忽飘落半张南诏婚书。

她状若无意地踩住飘向张丞相的那片纸,鞋底碾过“张氏次女“的朱砂印时,翡翠镯青光骤亮,映得纸上“质子“二字如血欲滴。

“陛下请看天佑三年的平准记录。“她翻开夹着银票的书页,指尖点在某个被虫蛀的缺口,“若按均输法折算,当年柳明河本该多赚三成利钱,何至于......“

“老臣以为新政可试!“张丞相突然高呼,惊飞殿外栖着的两只朱鹮。

他朝服后背洇开深色汗渍,玉带钩磕在鎏金地砖上迸出裂痕,“只是这试行范围......“

冯绮梦袖中滑出枚残缺玉印,正是昨夜从贺景轩婚书暗格里顺来的信物。

印纽獬豸独角恰好补全玉珏纹样,她俯身拾取时轻语:“丞相觉得,从江南织造局开始如何?“

退朝钟声里,赵公公捧来的冰裂纹茶盏突然倾斜,半盏君山银针尽数泼在冯绮梦官服下摆。

老太监指尖拂过她腰间玉坠,那里立刻多出粒鸽血石——正是三日前贺景轩扯断的相思豆位置。

“姑娘这茶渍倒像幅山水画。“赵公公枯枝似的手指划过她裙面,“老奴记得司制局新贡的月华锦,正合配金累丝禁步。“

冯绮梦含笑接下他袖中滑落的密折,转身时瞥见张丞相正将碎玉珏塞进诏书匣。

那匣子暗格露出的半截红绳,与她腕间被贺景轩扯断的同心结颜色一般无二。

暮色漫过宫墙时,冯绮梦倚着观星台残碑数玉珏碎片。

碑文“永结同心“的“心“字缺口处,静静躺着贺景轩昨夜摔碎的龙凤佩。

她弯腰欲拾,却见玉佩裂痕里嵌着片茜色衣料——正是李侧妃昨日被荆棘勾破的裙裾。

夜风卷来段残破琴音,冯绮梦循声望去,见太液池对岸凉亭闪过玄色蟒纹。

她故意将鸽血石丢进池水,涟漪荡开时,水面倒映的二十八星宿突然错位,拼出贺景轩独有的剑穗纹样。

池畔柳枝突然缠住她腰间玉坠,冯绮梦解开结扣时,发现绳结里竟藏着半片婚书残页。

借着最后一丝青光,她看清被撕毁的位置正是“轩“字起笔——那日争执时,贺景轩扯碎婚书的动作突然在记忆里清晰得可怕。

远处传来更鼓声,冯绮梦将残页按在心口,指尖触到赵公公暗塞的密折。

火漆印上的獬豸纹正在月光下融化,与她袖中张丞相的碎玉逐渐拼成完整图腾。

太液池突然跃起一尾红鲤,溅湿的裙摆上,茶渍晕染的山水竟与贺景轩书房挂着的《烟雨江南图》惊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