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洪水（已晋级二轮推荐，谢谢大家）

浊流劈开峡谷，洪峰撞塌山崖。断木与崩落的岩块在激流中翻滚，河床寸寸溃散成泥浆。水雾弥漫，将日光滤成昏黄一片。

沈进站在正气城城头，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自他穿越以来，还未见过如此的大洪水。

可现在，就在他刚刚拒绝袁福通示好的当口，滔天洪水竟席卷而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些……

“沈城主！”突然，一个沉凝的声音打断了沈进的思绪。

是龙吉公主。

无需意外。

在正气城中努力寻找神与人的意义的龙吉公主，会加入正气城，投身实务，通过亲身践行追寻答案，倒也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龙吉道友！”沈进对龙吉公主施了一礼。

虽然龙吉公主加入了正气城，理论上成了他的下属，但沈进却不喜欢拿这位道友当下属——甚至整个正气城里都没多少他真正意义上的下属，名为下属，实为弟子的倒是有不少。

沈进更愿意与龙吉平等相交。

但龙吉公主却是个异常守世俗规矩的，见沈进动作，立刻就还了礼，然后又马上语气恭谨道：“如城主所料，这场洪水确实没有任何预兆，也确实是从北方袁福通大本营而来。”

果然是袁福通在搞事。沈进心道。

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水淹七军？

虽然借洪水杀敌也是兵家常用的手段，但它的前提是，洪水是自然形成，不需要自己千辛万苦积水造就。

毕竟洪水的杀敌效率很低，更多的是用来冲垮敌方的营寨工事，或者阻滞敌军机动，破坏后勤。而且就这些能力也严重依赖地形。

正气城地处群山之侧，地势较高，可自然泄洪，纵有滔天巨浪亦难以进犯。

“大统领！”沈进疑惑间，又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这次来的是孙琪。

“申道长来了。”孙琪报告道。

“快请！”沈进当即道。

这些年来，申公豹从来不会毫无意义地来正气城。

也就是说，这洪水相关的真相，应该会由他展现了吧？沈进想。

……

“道友，闻道友夜观天象，见虚宿大放光明。苦思一夜，认为这是上苍予以的警示。虚宿为北天宫之正位，乃上古颛顼帝的象征。而近日所现之洪水，又为上古水神共工氏之权。上古之时，共工氏曾与颛顼争位，败而退居北地，心中愤懑不平，又与火神祝融龃龉，再败，怒触不周山而亡。故，洪水现而虚宿示警，或许意味着在北地深处，有人引动了共工氏的力量！”元武殿中，申公豹将闻仲的看法娓娓道来。

“听起来确有道理。”沈进点头。

“却不知共工氏还有多少威能，我也好准备一番，定不教他掀起风浪。”点头之后，沈进就神色严肃地进入了战争状态。

“……”申公豹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得，闻仲道友借机拉拢沈道友的想法又泡汤了。

算了，反正闻仲道友这次给我的主任务不是那个。

“共工氏乃上古大神，纵然身死，却也未必不能归来，还剩多少威能实在难言。”申公豹道。

听了这话，沈进不由微微皱眉，就想再问。

申公豹大概是看到了沈进的神色，连忙继续道：

“闻道友的想法是，在那个引动共工氏力量的人真正形成气候之前，阻止他。”

“阻止？确实也是一法。”沈进点头，“简单、快速，破坏小，应该比我的方法更有可行性。”

你又在想什么？听到沈进这话，申公豹不由嘴角一抽。

想想沈进和他的正气城，那尽数身死也浑然不惧，奋力杀敌，甚至死了也要以孤魂野鬼之身再战的表现，申公豹最终决定不细问了。

“但是道友，闻道友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一个圈套？要阻止那个在北地深处引动共工氏力量的人，我们就必须派人深入北地。不是小看闻道友的力量。而是当下的北地，还是大半在袁福通手里，被上古凶邪的力量弄得如铜墙铁壁一般。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任谁都可能会全军覆没的。”沈进突然道。

“嗯，这个……”申公豹想了一下，觉得沈进说的似乎很合理的样子。

难道闻道友想错了？

对了，来之前闻道友给了我一封信。

申公豹连忙将信取出。

那信是一张兽皮模样。

奇怪，闻仲不是用纸张的吗？

历史上的商王朝当然没有纸，但这个世界的……

曾经的定州城，还不是商王朝的都城朝歌，而是边远地区的诸侯州城，连机器……傀儡人都有，别说一张纸了！

而且沈进本就接到过闻仲用纸张写的信。

当然，那并非普通的纸张，毕竟要承载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字迹，普通的纸张肯定不行，但终究体现了闻仲写信的风格。

沈进奇怪地打开兽皮。

兽皮上用不知名的血液写着几个大字：

“相繇往极北，不知去向。”

“这应该是闻道友在袁福通那边的细作传回来的。”申公豹抻着脖子，一边看兽皮中的内容一边道。

“应该是。”沈进点点头。

然后他发现申公豹离他意外的近，不由挑了挑眉，道：

“申道友没看过这信吗？”

“我？我当然看过！”申公豹先是一愣，然后立刻缩回头，一脸风轻云淡。

我和闻仲道友关系那么好，这点小消息，我当然是第一个看！

见申公豹如此模样，沈进用出十分努力才止住笑意。

不能笑，再笑就真的欠他有点多了。

以后想半途跑路都难。

“相柳是共工氏的臣子，他去引动共工氏的力量，以共工氏的力量寻求反败为胜之机确实有可能。”沈进将话题转到细作传回的信息上。

“看来道友你是信了。”申公豹道。

“信了五成。”沈进道。

“才五成？”申公豹惊讶。

“低了？”沈进奇怪。

“当然低了！”申公豹道。

你不是认同了可能吗？怎么才五成？

“唔……”沈进微微沉吟。他发觉了申公豹的惊讶真相。

“确实可能，但可能之外还有不可能呢。”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虽然看着每一项都很合情合理，但问题也是，太过于合情合理了。合情合理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概念。可这个世界上，至少在北地这种人类的数量是劣势的地方，无来由的事应该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