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了,老爹是状元!

洪武十七年,夏。

吴兴邦悠悠醒来,

朦胧间好像听到了一位妇人略显激动的呼唤声,

“邦儿?邦儿!”

“醒了!醒了!!邦儿终于醒了!”

“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感谢老天保佑!”

“快,快拿水来!”

紧接着,吴兴邦便感受到了一股清凉的水流,缓缓流入了他早已干涸、嘶哑的喉咙。

吴兴邦下意识伸手抓住水囊,拼命的将囊中已经所剩不多的存水,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一刻,他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慢点喝,别着急,别呛着了……”妇人心疼地安慰道。

片刻之后,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吴兴邦努力睁开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两人的模样。

同时,他脑海中猛地闪过无数片段,

“吴兴邦?明朝?洪武十七年?”

“我穿了?!”

吴兴邦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一天也会赶上穿越者的大潮,魂穿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物身上。

“好消息,老爹是状元郎,而且还是明太祖朱元璋亲点的状元!”

“坏消息,老爹正在被流放……”

“嘶!”吴兴邦猛然想起什么,连忙开口问道:“吴伯宗谁认识?”

虽然心里抱着一丝侥幸,但妇人的回话却打碎了吴兴邦所有的希望,

“怎能直呼你爹的名讳?太没规矩了!”说完,倪氏还伸手摸了吴兴邦的额头,轻声自语道:“已经不烫了啊,怎么犯糊涂了呢……”

吴兴邦听到倪氏的话后,顿时双眼失焦,喃喃自语道:

“吴伯宗……洪武十七年……病死于前往云南路上……”

“说甚胡话呢!”倪氏离得很近,自然听到了吴兴邦的自言自语,顿时生气的一巴掌拍在了吴兴邦的脑门上,把他给彻底拍醒了。

吴兴邦挨了一巴掌,反倒像是彻底回了神。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身来,随后环视四周。

妇人,也就是母亲倪氏,坐在自己身边。

倪氏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个老仆,

脸上的皱纹深邃的像是纵横交错的战壕,身形瘦小,头发已经全白了。

而自己这一世的便宜老爹吴伯宗,此刻却并不在这里。

吴兴邦前世是个历史爱好者,恰好了解过吴伯宗的事情。

吴伯宗,

明朝开科后的第一位状元,乡试、会试、殿试皆是第一,名副其实的三元及第!

他满腹经纶、能力出众、刚正不阿,曾经也深受老朱器重,妥妥的一位风云人物!

而今,却只因为一句“此非臣职掌,难以为答”被朱元璋雷霆一怒,以“文字进不以时”的罪状,将他贬谪云南。

云南在这个年代,那是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

说是贬谪,其实就是流放。

老吴兢兢业业、刚正忠直、两袖清风的给老朱干了一辈子,

到头来,

却落得个流放云南,半道病死的待遇……

“给老朱当官,是真惨呐……”

吴兴邦忍不住心中叹息,随后却又猛地一个激灵,

“洪武十七年,老爹现在又不在家里,难不成已经上路了?”

想到这儿,吴兴邦一下子有些慌了。

吴伯宗已过知命之年,年老体衰,

如今又正值盛夏,天气酷热,

长途跋涉,生个病要个命什么的,那可是再正常不过了。

“卧槽!我得赶紧想想办法才行,否则老爹要真病死了,我们家恐怕就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我得冷静!不能慌!不能慌!!!”

吴兴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很快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要想挽救吴伯宗和这个家,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找太子!”

“呼啦!”

吴兴邦一把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但却因病体未愈,

一个没站稳,又“噗通”一声摔了出去。

吴兴邦突然的动作,把倪氏和老仆给吓了一跳。

她连忙与老仆一起,把吴兴邦搀扶了起来,有些心疼的轻声责备道:“儿啊,你这是干什么?你身体还没好,不能轻易下床!”

吴兴邦在二人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努力适应着新身体,

“娘,爹是不是已经在前往云南的路上了?”

“是啊,你爹才走了半个月你就大病一场……你说要你是挺不过来,娘该怎么跟你爹交代啊!”

都走了半个月了?

那还交代个蛋啊!

我要真走了,等你把消息送过去的时候,我和他怕是都凉透了!

“快,快帮我穿衣服,我手脚有些软,使不上力……”吴兴邦语气颇为急切的催促道。

倪氏虽然不知道吴兴邦要干嘛,

但看他这幅心急火燎的模样,

还是立马与老仆一起,帮吴兴邦穿起了衣服。

穿到一半时,吴兴邦忽然又对老仆说道:“九叔,麻烦你去帮我准备一辆马车,要快!”

被唤作九叔的老仆名叫吴九,是在吴家伺候了三代的老仆人。

吴伯宗一向两袖清风,家里自然没有闲钱去养更多的仆人婢女。

甚至还因为被贬了几次,家里财政雪上加霜,只好把本就不多的仆人都给遣散了。

只有吴九死活不愿意走,倪氏想着自己也确实要个人帮衬着,所以就把他留了下来。

吴九听到吴兴邦要马车,脸上的褶子顿时垮了下来:“少爷啊,你身子还没好,就别去秦淮河了吧?”

“???”吴兴邦一下子有些懵了,“去秦淮河是什么鬼?”

倪氏居然也被吴九给带进沟里了,

她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吴兴邦的脑袋,训斥道:

“你前些天才在秦淮河边落水,上来后就大病一场,差点让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现在身子都还没好利索,就又耐不住寂寞了?”

“这特么哪跟哪儿啊!!你不应该叫老九,应该叫老六吧?!”吴兴邦面无表情的瞥了吴九一眼,在心里默默吐了个槽。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吴兴邦又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这身子的原主,确实是个扶不上墙的草包一个。

虽然有个状元爹,但自己却没什么读书的天赋,只会死记硬背,标准的书呆子。

加上老俩口老来得子,对吴兴邦百依百顺、溺爱过度,

结果吴兴邦就长成了一个经典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天天跟一群“之乎者也”的狐朋狗友,到处胡吃海混,

自以为会一两句“圣人有云”“孔子有曰”就是“老朱无眼、怀才不遇”的大才了……

老吴和倪氏居然也就这么由着他胡来,只要不干出过分的事情,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可随着老爹被贬谪去了云南,吴兴邦一下子就没了靠山。

心情郁闷的他,三天前又跟一群“好友”跑去秦淮河喝酒解闷。

但当几人喝醉后在河边散步时,吴兴邦却被人给撞了下,掉进了河中。

吴兴邦不通水性,在河里喝了不少水,被人捞上来后以后,就大病了一场,顺便换了个内核。

“被人撞了一下?”这是吴兴邦落水前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