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相，相亲？

正月初三上午，赵飞林正在福利院活动室教孩子们用纸箱制作“太空堡垒”，徐淑芬院长神秘兮兮地出现在门口。

“飞林啊，跟院长出去一趟。”徐院长今天格外精神，花白的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还穿上了那件只有重要场合才拿出来的藏青色旗袍。

赵飞林手上还沾着颜料：“院长，我正教他们做最后一道防御系统...”

“马大姐可以接着教。”徐院长不由分说地把他往外拉，压低声音道，“比奥特曼打小怪兽还重要的事。”

半小时后，赵飞林站在“星缘咖啡厅”门口，盯着玻璃门上贴着的粉色爱心贴纸，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院长，这该不会是...”

“没错！”徐院长眼睛亮得惊人，“王阿姨的外甥女，小学老师，温柔贤惠，最喜欢看特摄剧！”她像报菜名一样快速说道，“28岁，属狗，巨蟹座，血型A，身高165，体重...”

“等等！”赵飞林哭笑不得，“我没说要相亲啊！”

徐院长突然变脸，拄着拐杖往地上一跺：“三十岁的人了！你看看别人，人家比你小两岁，去年都结婚了！”她眯起眼睛，“还是说，你打算跟你的摄像机过一辈子？”

“我才25岁啊。”赵飞林无奈道，突然想起上周采访中自己确实说过“我的爱人就是摄影机”这种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至少让我换身衣服吧？我这还穿着奥特曼T恤...”

“换什么换！”徐院长一把拽住他往咖啡厅里拖，“人家姑娘就喜欢你这风格！”

咖啡厅里飘着轻柔的钢琴曲，每张桌子上都摆着新鲜玫瑰。赵飞林被按在靠窗的座位上，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7号桌，穿白衣服的那个。”徐院长用拐杖偷偷指方向，“我去隔壁药店'买药'，两小时后回来接你。”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威胁道，“要是让我发现你提前溜走...”

“知道知道，”赵飞林举手投降，“您就把我小时候尿床的事告诉所有媒体。”

徐院长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转身时却差点撞上端着咖啡的服务生。赵飞林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景莫名像特摄剧里把主角推向怪兽的队友。

深吸一口气，他走向7号桌。白衣服姑娘正在看手机，栗色长发垂在肩头，侧脸线条柔和。

“你好，我是赵...”

姑娘抬头，赵飞林的话戛然而止——她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我的故乡是地球》最后一集，画面定格在贾米拉牺牲的瞬间。

“赵飞林导演？”姑娘惊讶地站起来，“真的是您！徐阿姨只说介绍个'拍电视剧的'...”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一下子红了，“我是林晓雨，那个...我是您的粉丝！”

赵飞林机械地坐下，大脑飞速运转。相亲遇到粉丝？这剧情比他的特摄剧还魔幻。

“要、要喝点什么吗？”林晓雨紧张地理了理头发，“他们家的拿铁...”

“怪兽特调！”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插入。穿着咖啡师制服的圆脸男生不知何时出现在桌边，手里端着杯冒着诡异绿泡的饮料，“本店特供相亲专用饮品，喝了能增加50%表白成功率！”

赵飞林盯着那杯像极了外星毒药的液体，职业本能让他脱口而出：“这颜色调配得不错，如果用荧光剂的话，在镜头下会更...”

“对吧对吧！”咖啡师兴奋地打断他，“我特意研究了《奥特曼》里那些宇宙饮料！”

林晓雨捂嘴笑了起来：“小张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特摄迷。“她指了指咖啡师胸前的名牌——上面除了名字还别着个迷你奥特曼。”

接下来的发展完全超出赵飞林预料。原本预想的尴尬冷场没有出现，林晓雨居然能准确说出他每一部作品的首播日期；当聊到《飓风战魂》时，她甚至从包里掏出个战斗陀螺。

“我们班男生可迷这个了，”她熟练地转动着陀螺，“为了让他们好好上课，我答应考试成绩进步就教两招。”

赵飞林惊讶地看着陀螺在桌面上划出完美弧线：“这招'龙卷突袭'用得不错啊！”

“是李非视频里学的，”林晓雨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更喜欢《小魔仙》，我们班女生组了个舞蹈队...”

“等等！”赵飞林突然掏出手机，“你认识这个动作吗？”他播放了一段《小魔仙》的变身片段。

林晓雨二话不说站起来，在咖啡厅过道上完美复刻了整个变身流程，最后还加了个wink。邻座的小女孩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冰淇淋都忘了吃。

“太专业了！”赵飞林由衷赞叹，“有没有兴趣来当我们新剧的儿童舞蹈指导？就是教小演员们...”

“真的吗？”林晓雨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又犹豫道，“不过我还要上课...”

“周末就行！报酬方面...”

两人越聊越投机，完全忘记了这是一场相亲。直到咖啡师小张第五次过来续杯，挤眉弄眼地问“要不要试试本店情侣特供甜品”，赵飞林才猛然意识到——他竟然和一个初次见面的姑娘聊了整整两小时特摄剧！

“那个...”赵飞林尴尬地挠挠头，“我是不是话太多了？职业习惯...”

“不会啊，”林晓雨笑着说，“比起上次相亲遇到的那个只会谈股票的大叔，赵导有趣多了。”她俏皮地眨眨眼，“至少我知道李非最近在夏威夷度假，而不是道琼斯指数。”

赵飞林大笑，突然注意到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徐淑芬院长正假装看药店橱窗，实际上每隔三秒就往咖啡厅瞟一眼。

“看来我们的'特工'等不及了。”他指了指窗外。林晓雨看到猫着腰的徐院长，噗嗤笑出声来。

“其实...”林晓雨突然压低声音，“我姑姑骗我说是来见武术指导。”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爆发出大笑。邻桌的顾客纷纷侧目，咖啡师小张适时地放起了《奥特曼》主题曲。

“要不...”赵飞林鼓起勇气，“改天带你们班孩子来片场参观？正好下周拍《小魔仙》特别篇...”

“孩子们会疯掉的！”林晓雨兴奋地说，随即又犹豫道，“不过...这算是约会吗？”

赵飞林耳根发烫，正不知如何回答，咖啡厅门突然被推开。徐淑芬院长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手里举着个塑料袋：

“哎呀，瞧我这记性！小雨啊，这是飞林小时候的照片，你看看多可爱...”她抖出一张赵飞林八岁时穿着自制奥特曼皮套、站在福利院菜地里“发射光线”的照片。

“院长！”赵飞林想去抢，却被林晓雨抢先一步。

“哇！手工缝的计时器！”林晓雨惊喜地指着照片，“这个斜切的缝线方式，和原版皮套的工艺好像！”

赵飞林愣住了：“你...你连这个都懂？”

“我爸爸是裁缝啊，”林晓雨笑着说，“专门做戏服的。”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赵飞林看着眼前这个能认出奥特曼缝线工艺的姑娘，恍惚间觉得命运像个最蹩脚的编剧——但偶尔，也会写出令人惊喜的桥段。

“所以...”徐院长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我还能指望抱孙子吗？”

“....那你估计还是没希望。”

或许，他想，这次相亲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至少比起对付怪兽，应付一个懂特摄剧的姑娘要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