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洞主真不打算考虑我们的提议吗?”身披黑袍人型生物站在一处华贵的地毯上,衣下一阵蠕动发出男性似的低音“若是为了钱财,我们欲魔教能给的更多。”
“免谈!”
随着一声短促的厉喝,黑袍人原先站立的位置化为一片坚冰,红的、白的、黄的各类垢污与地毯凝为一体。
陆浩林手握亮银长剑只露双目,周身寒气如烟雾缭绕。
“不知陆洞主为何要三番五次袭击我们欲魔教的产业,我们缘宁州的分部可与您无冤无仇。”
“没有理由。”
男男女女忘我的动作倒映在陆浩林的瞳孔中,他手中清银长剑上的玄奥纂文挨个亮起,经脉中的玄气化为寒粹凝脉决的燃料。
寒霜自他的脚底向外蔓延,周身的温度骤降。
寒冰剑客旋身横斩,一道近乎凝实的寒气扩散而出,黑衣人双脚一蹬高高越过。
然而他身后的一切就没那么幸运了,大半个厅堂的火光被这股寒气激得明灭不定,冰霜顺着砖缝爬满刻满浮雕的支撑石柱。
这一股寒流似乎吹醒了处于迷醉之间的男男女女,一时间地面散落的绣鞋与酒盏被逃窜的嫖客踢得叮当乱响,几个赤膊富商踩到结冰的地面摔得鼻血横流,脂粉与血水在冰面上糊成恶心的彩泥。
大厅中飘荡着的由尖啸竖琴与人皮鼓奏响的典雅乐曲戛然而止,无头的乐团手持用孩童做成的乐器,在远处的高台上被冻成一串冰雕。
寒雾里,妓女们还没走几步就倒在上不停抽搐,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指甲深陷脖颈撕开长条血痕。
接着被被急匆匆逃窜的富商们踢到一边。
其中一人突然突然不受控的以头抢地,额头绽开的血花竟在接触冰面的瞬间冻成坚冰,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把头抬起。
三名披着薄纱的妓女被踢来踢去最后蜷缩在雕纹石柱下,她们瞳孔涣散地抱着自己的身体止不住的呻吟,恳求路过的富商们不要离开。
“让开!”满脸横肉的富商踹飞那名头粘在地面脱身不得的妓女,她的额头被坚冰扯下一大块皮肉,鲜血如注洒在地上冻成一坨冰碴。
一众嫖客都呜呜泱泱的挤在一起,只因那道可以逃窜的后门上布满了一拳厚的坚冰,刚才那一道寒气正是陆浩林的有意而为。
“官爷饶命!我第一次来!”一名肥硕嫖客撞翻鎏金人皮屏风,镶玉腰带松垮挂在腰间。
屏风连带着刮到一堆东西,矮桌上的淡紫色粉末洒了一地,那破了相的妓女在地上跪伏着爬来,边爬边念着:“魔石...魔石...魔石...魔石......”
嫖客见二人争锋相对,竟慌不择路的想反向逃跑。
他在路过陆浩林身边时,右脚突然踩在凭空出现的冰层之上,当即摔了个狗吃屎,他想起身不知何时凝出的冰锥已钉住他的衣摆。
而从头到尾,陆浩林都没正眼瞧过这嫖客,他的眼中只有那名黑衣人。
“陆洞主竟然能将寒气如驱臂使到这种程度,莫非寒粹凝脉决已至融合境?”
“我若是融合境,刚才那一下你就已变冰雕。”
前门被陆浩林堵截,后门被冰封,一众嫖客已逃生无望。
黑衣人低沉一笑身躯骤然膨胀,关节处刺出森白骨刺袍,十指骨刃伸出黑袍延长至三尺有余。
“寒粹凝脉诀虽强,终究要受经脉冰蚀之苦。”黑衣人嗓音突然变得男女混响,一下秒他已鬼魅般闪现至陆浩林身前,十指骨刃划出残影。“不如拥抱母石抛弃肉体,拥抱无穷极乐之大道。”
一道冰墙拔地而起,十指骨刃劈入冰墙但不得寸劲,紧接着寒气上涌,骨爪与冰墙的连接处蔓延上冰霜。
“劝降我?你还不够格。”
黑衣人用力一拔却不为所动,下一刻陆浩林银剑点在冰墙内壁,剑上玄奥篆文闪过,冰墙轰然炸裂。
“你也不过是一颗认为自己会思考的石头。”
本就由寒气凝结的冰墙在炸裂的瞬间融变无数冰刀冰锥,一齐攒射到黑衣人的全身,将他扎成刺猬倒飞而出砸在一堆血迹斑驳的刑具之中。
浑身黑袍在这一击下化为碎片,露出他身体下肉色晶丝组成的身躯。
晶丝剧烈蠕动,强硬碾碎身躯上插着的冰锥冰刀,冒着洁白寒气的碎冰撒了一地。
此人亦是一名欲魔教战偶,只是他看起来要比盈信驿站的那一只要特别的多。
“那又如何,我们血肉相济彼此融为一体,不再被凡躯所困。”
“翻来覆去还是这几套说辞,我已经听腻了。”
战偶被极寒侵彻的双爪磕在地上节节破碎,它张开双臂,自手腕上延伸出无数肉色细丝。
细丝点在金属刑具上像是吸收了它们的色彩,银白之色顺着细丝攀爬上手臂。
战偶的双臂扭曲变化两把沾血锯齿砍刀。
它再度起身跃跃欲试,可没走几步双脚已粘在地上无法动弹。
“玉露洞天的至臻寒气已在刚才打进了你的身体。”
白色的寒霜在站偶体表蔓延,它双臂扭曲的前伸,以一副不甘的姿势被由内而外冻个透彻。
“你已经死了。”
陆浩林左手空握,战偶的躯体炸成一片冰雾,粉紫色的菱形晶核掉落在地。
他在心中疑惑,为何这处位于废弃矿洞中的欲魔教销魂窟有一只高阶战偶驻守。
昨日那家青楼中探查出的货源确实指向此处,若这里仅是一处晶粉工坊防御力有些过剩。
被冰棱钉住衣摆的富商双手抱头,嘴里大喊着:“大人求你放了小民吧,小民家贩盐的有的是钱!”
陆浩林被勾引起兴趣靠近那名富商,只见他在地上连续扑腾几下后突然僵在原地,一时间大厅内嘈杂的嫖客们全都寂静下来。
富商的后背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具扭转关节的傀偶从那皮囊中突然窜出!
下一瞬,两人合抱粗的冰柱从它前方斜着升起,顶着那具战偶的胸口将它撞碎在布满金粉彩绘的穹顶之上。
陆浩林握剑后扫,伪装成嫖客的一众战偶在冲刺中直面呼啸的北境寒风,没走几步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除了妓女都是假人,原来是陷阱吗?”
寒气扩散出去,钻进周边的每一处缝隙,接着陆浩林藏在绷带下的嘴角微微扯动。
下面还有东西。
“可惜这些女人魂魄缺失的太多已无药可治。”
哀嚎的妓女终于止声,与其他战偶的碎块一起炸成冰雾。
陆浩林一个回龙,大厅内的冰雪化为连绵寒雾渗入绷带之下。
寒粹凝脉诀倒炼,刺骨的寒意重回玄气。
陆浩林将手按在祭坛边缘一处凹陷的浮雕人面上,这具被倒插在女体胸腔的男性浮雕竟发出“咔嗒“机械声。
整个祭坛如活物般收缩震颤,露出直通底下的暗门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