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阁楼外人山人海，全都挺着脖子观望。
“你说里面发生什么事，养心炉都被打出来。”
“李洛专门把炉子摆在阁楼里，听说还加了熏香乱情？”
“你放屁，李洛不是李泰那厮，喜欢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我倒觉得，那个蒙面男人可能性高点。以武瑶的刚烈性子，八成不会同意世家联姻，就怕她破罐子破摔，顺便找个人当夫君。”
众人窃窃私语，阁楼已经有人出来。
李红莲和孔文并肩下楼。
后面跟着李洛，脸色铁青。
最后的崔京，一瘸一拐，鼻青脸肿。
“完了，真让你说中了，武瑶选了蒙面男！”
“不急，武家还是老爷子拍板。只有和我们李家联姻，武家在北地的布局才会更顺畅。”
远处，卢彩霞和大掌柜在亭子观望，没见到陆渊出来。
“看错这小子了。”大掌柜羽扇纶巾，余光看了眼卢彩霞。
“或许他本色如此。”卢彩霞眺望阁楼深处，虽然陆渊带了面具，改了声线，但他们两个曾经共浴修气，太熟悉了，一下就感知出来。
“武瑶确实不错，年轻一辈中实力也可以，又是武家少主。”
“卢姑娘向前看吧。了却尘间事，才能登临无极。”大掌柜沉吟。
“登临无极真的有那么重要？我都不记得父亲的模样了。”卢彩霞叹道。
“以大人当年的地位，抛家弃子也是无奈之举。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你的踪迹，性命都难保证。”大掌柜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动荡，名不聊生，正需要一股强力重整赤县天。”
“卢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有我们在背后撑腰，大有可为。”
大掌柜一番慷慨陈词，并没有让卢彩霞有所触动。
良久，卢彩霞沉吟道：“大婚什么时候举行？”
“武家原定三日后。不过陆渊入阁了，或许武家老爷子会出手干预，重新选定。”
卢彩霞嘴里念叨，忽然问道：“陆渊收的那个跟班，是叫纪寂？我有事找他。”
“这....”大掌柜面露难色。
“怎么，一个二阶你办不来？”
“此人是九流门的人，他与九流门门主关系不浅。”大掌柜如实说道。
“莫非这个门主有来头？”卢彩霞听出暗语，蹙眉。
大掌柜重重点头，吐出四字：“日月神教。”
“我说九流门怎么全是乞丐模样，倒是符合日月神教的做派。”卢彩霞细细念叨，道：“庚子战乱三百年，七十二路联军角斗争锋，当年全败给银龙联盟，如今孔家和日月神教又想东山再起。”
“那个叫李红莲的，什么来路？”卢彩霞想到。
“还不清楚，此人像是凭空出现。”大掌柜身为醉仙楼的掌权人，只发现零星几条线索，道：“有猎妖组织的人，曾在西秦关口被他解救，竟用一种异火，活生生烧死三阶妖兽。”
“他是二阶修士，能烧死三阶妖兽？”卢彩霞忍不住惊呼。
要知道，三阶生灵，已经开始踏上证道之路。
可以打败，却不容易斩杀，除非两者差距特别大。
“那种异火，或许是火系五品灵材！”
卢彩霞和大掌归很是重视，五品灵材，是五阶强者都趋之若鹜的宝贝，此人绝对要重点关注。
“说明身份，把纪寂找来，他会来的。”卢彩霞吩咐下去，望着阁楼，呢喃道：“陆渊，你最好给老娘挺住。”
·······
“啊啾~”陆渊摸了摸鼻子。
天气也没变凉，还能感冒不成。
“你受风寒了？”武瑶声音温和。
“应该是有人在记恨我。”
陆渊进了内阁，房间很朴素，三十平的空间，两张座椅，一架梳妆台，一张茶桌。
角落还摆着一张小床，用通红帘布遮住。
“你应该知道，我成不了武家女婿，你们高层不会同意。”陆渊自顾自倒茶。
武瑶走到床边，揭开红帘，静静坐着，道：“生米煮成熟饭，他不同意又如何。”
陆渊噗呲把茶水喷出，看见武瑶一脸落寞，完全不似在梧桐镇的自信和果断。
“本以为能逃脱世家联姻，到头来依旧回到原地。”
武瑶自嘲笑了，低着头，呆呆凝视地面道：“尘世浮尘，身不由己。”
“我看未必。”陆渊声调稍大了些。
“怎么说？”武瑶抬头疑问。
“至少你床头还藏着一把长槊，要是谁想过去，砍人挺方便的。”陆渊打趣道。
“既然你将成为我的夫君，何必防着你。何况，你也没有离开阁楼，说明还是愿意当武家女婿。”
“别！”陆渊打断，道：“要是我跟着孔文他们一起离开，你们老爷子肯定事后把我皮扒了。”
“你太小看武家的脸面。”
“我再待会，之后你向武家通报，就说我不讲礼节，装正人君子，达不到你的要求。这样说不定我们两个都能缓缓。”
陆渊起身，伸懒腰，毫不犹豫的离开。
武瑶呆愣愣凝望门口，仿若无根扶柳，轻轻依着床头。她的手里，死死攥着一盒“胭脂”。
·······
三天后，武瑶大婚，还是如期举办。
地点在云州城，到了夜里，就在阁楼外，灯火通明。
有关三天前的风波，众人议论纷纷。
“真是便宜那小子了，武家老爷子怎么想的，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估计，那个蒙面男人背后有大势力撑腰！”
“李洛、崔京、孔文、李红莲，他们四个都在这，看来此事板上钉钉了。”
“洞房花烛夜，你说我们去不去闹洞房？”
“我看你是想在自个儿身上开个洞，阁楼外围了三层武家禁军，你过去都是个问题。”
“别管那么多，爱谁谁结亲，我们吃席就是了。武家这次真大方，一品灵材随便吃。”
崔京一人躲在角落，化悲愤为食欲，想不通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李洛在他身边，面无表情。
“命里有时终须有，有人就是没这命啊。”李红莲走过来，摘了一串葡萄，细细品味。
“大丈夫何患无妻。”孔文拍拍李洛肩膀。
“你们会毁了通天盟！”李洛忍痛道。
“王家再强也终有上限，北地这么多势力，慢慢磨总能击败。”李红莲出声。
“想掀桌子，通天盟不能散。与武瑶联姻，是为了安定两家高层。依现在情况，看不到未来的路。”李洛无奈叹气。
“车到山前必有路。”孔文道。
“希望那个蒙面男，能撑住其他势力的杀伐。”
此时的陆渊，手里拿着一封信件，极速奔驰，前往太行山。
“终于到了。”
看向灶王山顶，陆渊长呼一口气，随之纵身翻腾，不出一炷香，来到山顶。
“这树不凡，和我的飞舟倒是相似。”
山顶上，陆渊发现一棵接近两米的小树，叶片闪烁异色光芒。
每片叶子上的纹路，在黑暗中都格外透亮清晰，似乎还在流动。
“怎么样，好看么。”
陆渊回头，只见卢彩霞出现。
这次她没有穿红色衣袍，而是简单几件内衬，再随意套上一件连体纱衣，身材动人。
在小树的照亮下，仿佛身上流动着彩霞。
“挺好看的。”陆渊挠挠鼻子。
“我是说我这身衣服。”卢彩霞打趣道。
“是啊，我说的就是你。”
陆渊无意间眼神与卢彩霞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