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斗法

阴阳寮之中，间桐鸢夜坐在贺茂保宪身旁，脸色十分平静。

在人们的吵闹声之中，一位青年男子走入了阴阳寮。

他身着黑色的狩衣，头上戴着立乌帽子，眼神锐利而高傲。

现在他这样子，一看就是没被安倍晴明教训过。

也正是因为安倍晴明那让人望尘莫及的天赋，才把这样一位阴阳师天才逼成了个疯子。

“民间阴阳师代表芦屋道满，前来挑战第一阴阳师御馔鸢夜。”

他的声音平缓而有力，让人有种不可拒绝的错觉。

在身旁贺茂保宪那贱兮兮的目光里，间桐鸢夜起身。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径直向芦屋道满走去。

与芦屋道满不同，间桐鸢夜的狩衣是以白色为主色调。

在他的眼睛里面，人们更多的能看到的是一种从容，而不是那十足的锋芒。

这种状态，是间桐鸢夜在这个位子上坐了两年才练出来的。

只有真正站在了这个高度，才能真正有所领悟。

其他的阴阳师在贺茂保宪的招呼之下，都为两人让出了斗法的地点。

而在听说了这个事情之后，很多有名的阴阳师也到了现场观战。

这阵仗让贺茂保宪都为间桐鸢夜感到紧张。

但和他的状态不同，要斗法的两个人都十分的平静。

只是芦屋道满没有伪装自己的锋芒，将它完全的展现，而间桐鸢夜则并没有。

众人的围观中，一黑一白两道狩衣缓缓移动。

从芦屋道满那举手投足的气质，间桐鸢夜就知道他必然会是一个强敌。

而芦屋道满更是早已听过无数次间桐鸢夜的名字，因此不敢有一点懈怠。

只见他抬手一挥，手里的符纸化作飞雁冲向间桐鸢夜。

而间桐鸢夜将扇子轻轻合上，在空中勾勒着某种图案。

搭配上他这时候口中念叨的咒术，只见那纸雁在离间桐鸢夜老远的地方就变回了一张纸，躺在了地上。

这样的招式，只是芦屋道满的一道试探。

他拉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粗浅两笔，画上大雁腾飞。

于是在众阴阳师眼前，一只准备腾飞的大雁嘶鸣着，展露它的锋芒。

对此，间桐鸢夜也在白纸上画下滂沱大雨。

急促而硕大的雨滴在室内落下，滴湿那大雁的翅膀，让它的飞行变得迟缓。

这简单的画面，却让众阴阳师感到头皮发麻。

因为在间桐鸢夜的咒术下，连他们也感觉到了雨滴的清凉。

可这实际上只是二人斗法的幻象而已。

也就是说不知何时，这两个人已经把众人拉进了他们斗法的空间里面。

这件事情居然没有其他人发现，这点才是最可怕的。

实际上，贺茂保宪并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他完全没把这当做一回事，因此也跟着被拉了进来。

“雨坠鸿雁，倒是好想象，只是这孤雁可不会放弃。”

芦屋道满轻叹一声，在纸上又勾添两笔。

于是雨水之中，大雁冒着那豆粒般的雨滴，勇敢的展开了翅膀，直冲云霄。

“好一个孤雁，可再高傲的孤雁，也有它所不能及的东西。”

间桐鸢夜两手持笔，为大雁之劫再添两笔。

于是雨水降下的同时，一头老鹰也向大雁俯冲而去。

雨水淅淅沥沥地滴在地上，那响声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众人的耳边。

空中的一雁一鹰顶着这雨水，在嘶吼声的交鸣中厮杀。

而作画的两人也进入了状态，在纸张上面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想象。

于是那雁在低鸣之后展翼腾空，在空中旋转着砸向老鹰。

天空的乌云突然闪起亮光，在间桐鸢夜的两笔过后响起轰鸣的雷声。

那雷声震耳，让众人不由捂住了耳朵。

这般雷声，让贺茂保宪不由看向了阴阳寮里面那些贵重物品。

虽然他知道现在是两个人的幻术空间斗法，但他还是害怕这幻术有什么威力，会对阴阳寮造成损失。

毕竟阴阳寮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很贵的，如果损坏了都要花他贺茂家的钱来填补。

“我说此刻，天空应该放晴。”

芦屋道满的喊声传来，那天空中的乌云突然消散，清爽的风吹起，十分宜人。

“此刻，当暴雨倾盆。”

风传来间桐鸢夜的声音，也带来真正的倾盆大雨。

这大雨淹没了地面，将那老鹰和大雁覆盖。

那雨滴划过芦屋道满的脸颊，清凉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的清醒。

而同时，他也真正笑了起来。

这才是他一直所渴望的战斗，看起来他第一阴阳师的名号并不全是水分。

不过这个称号，迟早会是他芦屋道满的。

可惜的是，哪怕没有间桐鸢夜的存在，这个称号也是白狐公子安倍晴明的。

他看向那张纸，笑着跳进了其中。

而间桐鸢夜在看到他的举动之后，先是一笑，然后也跟着跳入其中。

于是沉寂了许久的大雁和老鹰再次出现。

只是这时的它们，已经成为了两个人的载体。

那大雁口吐烈火，让火焰焚烧着鹰的羽毛。

老鹰用雨水熄灭火焰，然后反手还给大雁一爪。

利爪抓破大雁的羽翼，让它发出一声哀鸣。

但哀鸣过后，是它依旧高昂的额头。

它一直铭记着攀登的愿望，忍着疼痛向云端飞去。

而老鹰也放弃了一切的保护措施，在全力的腾冲之中奔向云层。

最后在云端之上，老鹰先一步出现，发出胜利的叫声。

伴随着叫声，雷鸣声再次出现，为世界带来一场洗礼的雷雨。

间桐鸢夜最后的操作，甚至让平安京的天空也出现了一团乌云。

最后，两个人从幻境中走出。

芦屋道满沉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最后叹息一声向间桐鸢夜作揖。

“是我输了。”

刚刚的斗法中，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和间桐鸢夜平分秋色。

但在最后的冲锋中，他完全是被间桐鸢夜压着的。

这让他不由开始怀疑间桐鸢夜是不是前面一直在让着他。

这样想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而间桐鸢夜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会跟我谈一谈，可以吗？”

间桐鸢夜笑着，向芦屋道满发出了谈话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