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革新社网络

“比野哥？”砂岩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你的眼睛......还好吗？”

比野眨了眨眼，试图适应这种强制性的信息灌输。

他看向砂岩，对方头顶的‘劳工E-3472’依旧悬浮着，像是某种烙印。

“没事。”他低声回答，“就是有点不习惯。”

砂岩叹了口气，很明白对方此时的感受。

“没事的，我刚装的时候也这样，看谁脑袋上都顶着字，烦得很。”

比野没说话。

烦？不，不只是烦。

这双眼睛在强迫他接受一个事实。

在革新社眼里，他们不是人，只是一连串的编号。

回到工棚时已经是深夜

虽然监工说他可以休息半天，但可没说是带薪休息啊。

没办法，只能继续工作。

比野躺在硬板床上，尝试用意志关闭义眼的信息显示，但失败了。

这东西就像焊死在他视觉神经上一样，无法屏蔽，无法调整。

他翻出灵偶，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医师教的方法，将它贴在胸口。

一阵微弱的刺痛后。

灵偶胸口的查克拉结晶亮起，他的视野角落浮现一行小字：

【已接入革新社基础网络】

片刻后，比野的视野中浮现出革新社的网络界面，被清晰地划分为五个板块：

娱乐、查询、法律、新闻、举报。

每个板块都用冷色调的方框框着。

比野先看向娱乐板块，里面只有四个选项。

砂隐之声（傀儡戏配乐）、劳动光荣（循环展示矿区优秀工人照片）、认字教学、查克拉入门（查克拉提炼术教学影像）

“这也叫娱乐？”比野在心里苦笑。

他切换到查询板块。

这里的内容稍微实用些，个人工时记录、矿区安全守则、义体保养指南、救济粮领取点等等。

比野试着‘想’了一个指令，查询今日工时。

随后他的视野里跳出一行数字：今日工时：14小时27分

他又试了试别的。

【本月累计工时：187小时】

【矿区排名：第428位】

【基础酬劳：未发放】

接着是法律板块。

这个没什么好看的，一直在更新滚动，根本看不过来。

而且很多内容，明明里面的字他都认识，可连起来就是看不懂。

新闻板块。

这个板块最为精致，头条是风影罗砂，也是革新社五巨头之一的讲话视频。

“在全体砂隐人民的努力下，我们成功抵御了岩隐的又一次挑衅......”

往下滑动，还有革新社技术突破喜报、优秀劳工表彰名单、忍界局势简报。

可当他试图点击一则关于边境冲突的详细报道时，却弹出提示。

【权限不足】

至于最后是那个鲜红的举报板块。

界面简洁得令人不安。

举报不良言论、举报违规行为、举报设备故障、紧急联络监察组，以及自叙述情况。

每个选项后面都跟着一行小字，举报核实将获得额外时机奖励。

比野盯着举报板块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转而点开查询板块中的联系人选项。

发现列表中已经预置了几个默认账号。

紧急医疗救助、安全报警、义体故障报修。

每个联系人都标注着24小时服务。

但比野注意到，在页面最下方有一行几乎透明的小字。

所有通讯记录将存档备查。

简单查看一下后。

比野取出医师递来的那张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一串字。

医疗部-山城-28。

在搜索栏输入这串号码，一个简洁的账号信息立刻弹出。

【医疗部-义体维护科-山城医师】

【工号：28】

【专长：神经义体接驳】

点击‘添加联系人’，系统立即显示添加成功。

几乎是同时，一条消息就跳了出来。

山城医师：X-7431，术后感觉如何？

比野注意到对方依然用编号称呼他，有些反感，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道。

比野：视野里有重影，看东西很吃力。

山城医师：正常适应反应，一个月后就好了，记得避免强光和日常维护。

比野：能关闭那些浮动信息吗？

山城医师：你闭上眼睛不就没了吗？#滑稽

比野正想追问，突然发现医师的头像旁显示‘忙碌中-勿扰’的状态。

他试着发送。

比野：那个举报具体是什么？

消息前面立刻出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对方已设置勿扰模式】

比野烦躁地扯下灵偶，那些蓝色的界面瞬间从视野中消失。

工棚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中，他盯着斑驳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比野缓缓闭上眼睛。

终于，那些恼人的数据流从视野中彻底消失了，黑暗第一次显得如此纯粹而珍贵。

工棚里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砂岩轻微的鼾声，远处机械运转的低鸣，砂砾拍打窗户的细响。

这些真实的声音，比那些冰冷的数据要有温度得多。

窗外，月亮被云层遮掩，只透出朦胧的光晕。

比野的呼吸渐渐平稳，进入了熟睡状态。

…………

第二天清晨。

锐的哨声刺破黎明时，比野已经睁开了眼睛。

工棚里的其他人也都条件反射般坐起身，没有人抱怨，没有人赖床。

在砂隐，耽误上工意味着扣钱，而他们扣不起。

比野熟练地活动着机械右手，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他皱起眉头，从床下摸出一个小铁盒，里面装着从黑市淘来的廉价润滑油。

“第三根轴承又卡住了？”隔壁床的砂岩眯着眼睛问道。

此时，他正在用一把小锉刀修整自己左腿义肢的接缝处，动作娴熟得像个老修理工。

“嗯，估计是昨天矿洞里的砂砾又钻进来了。”比野咬着一个小扳手，右手灵活地拆开腕部护甲。

在昏暗的晨光中，他能看见轴承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黑垢。

工棚里此起彼伏地响起金属碰撞声。

有人正用石头敲打变形的义肢关节，有人在互相帮忙拧紧松动的螺丝。

在这里，或者说每个安装了义体的穷人，几乎每个人都掌握着最基础的义体维修技能。

毕竟官方维修站的要价还是很高的，足够买他们半个月的口粮。

反正主要不是主体损坏，更换零件很快的。

“借我用下矬子。”砂岩伸出手说道。

比野把工具抛过去，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半瓶润滑油。

当比野重新装好护甲时，发现砂岩正盯着自己左腿义肢的膝关节发呆。

“怎么了？”

“里面的减震垫快磨穿了。”砂岩的声音有些发涩，“这个月要是再扣钱，我就......”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监工粗暴的吼叫声。

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把维修工具塞进裤兜或绑腿里。

比野活动了下刚修好的右手，感受着轴承转动时细微的滞涩感走出了工棚。

晨雾中已经排起了长队。

比野的义眼自动扫描着前方，在视野角落弹出今日的工作安排。

【北区矿道加固】

【目标工时：12小时】

【当前矿区排名：428/6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