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剜骨

**仙界·九幽崖**

林夜指尖滴落的血在玄冰玉阶上凝成霜花，喉间翻涌的腥甜却比不过胸口撕裂的剧痛。他低头看着贯穿胸口的鎏金锁链——那是三个月前亲手为苏婉炼制的生辰礼。

“为什么是碎魂钉？“他嘶声抬头，九重天独有的诛神雷在云层翻涌，映得苏婉眉心那点朱砂痣红得妖异。

白衣少女赤足踏过满地冰晶，绣着金凤的裙裾拂过他染血的指尖。“夜哥哥不是说过吗？“她俯身时发间冷香依旧，“要给我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缠绕着黑雾的手掌猛然刺入林夜胸膛，暗红道纹在苏婉手臂浮现。剧痛中，林夜清晰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脆响，那块孕育着先天道韵的至尊骨正被生生剥离。

“包括你的命格。“

轰然雷鸣中，林夜终于看清苏婉身后持剑而立的身影。叶辰的剑尖还滴着林家暗卫的血，这个与他同饮弱水、共闯魔渊的挚友，此刻正将镇魂符贴在苏婉背上。

“你们...什么时候...“

“从你带我见到苏姑娘那日起。“叶辰弹去剑上血珠，玄天剑气割裂林夜膝弯，“先天道骨配上混沌剑体，这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林夜呕出带着金芒的心头血。三日前苏婉亲手斟的悟道茶，此刻正在经脉中灼烧。他竟没察觉茶里掺了弑神蛊——专破仙尊道基的禁药。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苏婉指尖挑起至尊骨，莹白骨骼上流转的道纹照亮她眼底癫狂，“三百年前你血洗北冥海救我时，就该知道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善。“

雷劫轰然劈落时，林夜听见自己脊骨断裂的声音。苏婉握着那块沾血的骨头轻笑：“放心，我会用你的道骨，把你最珍视的东西...…“

她红唇贴在他耳畔，吐息如毒蛇信子：“一个一个，碾成齑粉。“

**第一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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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明德高中**

林夜从课桌上惊醒时，钢笔尖在试卷上划出长长裂痕。

“林同学？“带着檀香味的素手在他眼前轻晃，“这道空间向量题...“

他猛然扣住那只手腕。讲台上数学老师惊恐的表情倒映在瞳孔里，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掌心传来的温度如此真实，窗外梧桐树缝间漏下的阳光刺痛眼眶。

这是...他十八岁那年？

“放开清雪姐！“后排传来桌椅翻倒声。林夜转头看见叶辰涨红的脸，少年版的挚友正攥着半块板擦冲来。记忆如潮水涌入——今日是苏婉转学来的第一天，而夏清雪...…

他触电般松开手。眼前穿着教师套装的女子，分明是五百年后那个执掌天机阁的雪仙子。只是此刻她耳尖泛红，胸前的教师证写着：实习教师·夏清雪。

“对不...“道歉卡在喉间，林夜突然捂住胸口。那里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仿佛有把钝刀在搅动根本不存在的伤口。

「检测到宿主苏醒，诸天逆命系统激活」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内炸响，半透明光幕浮现在视网膜：

【主线任务：破碎的婚约】

·在今日订婚宴上揭穿苏婉阴谋（0/1）

·让苏家付出惨痛代价（0/1）

·奖励：混沌体觉醒（初级）

林夜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他重生了，回到苏家假意联姻的那個下午。前世就是在今晚的订婚宴，苏婉用缠情蛊让他当众立下血誓，从此林家半数灵脉尽归苏家！

“林夜！“叶辰的怒吼伴着破风声袭来，“给清雪姐道歉！“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林夜侧身闪过挥来的板擦，右手本能地结出剑诀。然而经脉空荡荡的，曾经浩瀚如海的灵力消失无踪。

板擦擦着耳际砸在墙上，粉笔灰簌簌落在肩头。教室里响起哄笑，有人举起手机拍摄。

“够了！“夏清雪突然挡在两人之间，月白色丝巾扫过林夜鼻尖，“叶同学去走廊冷静，林夜...“她转身时眼底闪过幽蓝光芒，“你跟我来医务室。“

林夜盯着她颈间晃动的银链。那枚雪花状吊坠...不会错，是昆仑墟的镇魂玉！

走廊拐角处，夏清雪突然按住他脉搏。冰凉触感顺着手腕窜上心口，林夜瞬间僵住——这是探魂术！

“你心跳很快。“她微微蹙眉，“需要...“

“夏老师相信前世今生吗？“林夜突然开口。他能感觉到体内有团火在烧，那是系统正在改造他的根骨。前世被夺走的至尊骨虽然不在，但混沌体的力量正在血肉中苏醒。

夏清雪指尖轻颤。窗外惊雷乍响，暴雨倾盆而下。

“林同学，“她松开手后退半步，眼底泛起奇异波纹，“有些命运，是要用血来改写的。“

放学铃在此时炸响。

林夜看向走廊尽头的雨幕，苏家那辆挂着玄鸟徽章的迈巴赫正缓缓驶入校门。前车窗内，苏婉戴着那串他亲手串的碧玺手链，正对手机露出娇羞笑意。

他知道那通电话来自叶辰。

「任务提示：苏婉包里有三支噬魂针」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苏婉的实时监控画面。放大影像中，少女正在补妆镜后藏起三根泛着绿芒的毒针。

林夜无声地笑了。他扯开领口走向雨帘，任暴雨浸透衬衫。这一次，他要这些魑魅魍魉知道——

修罗归来时，当血洗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