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永夜降临

永夜又来了。

道玄站在荒原最高的山崖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那轮大日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一张巨口，要将整个天地吞噬。

“又要开始了。“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千年的沧桑。

身后传来脚步声，屠夫和酒徒并肩走来。屠夫依旧扛着他那把血迹斑斑的杀猪刀，酒徒则抱着酒坛，醉眼朦胧。

“道玄，别做傻事。“屠夫沉声说道，“上一个永夜，剑神拔剑向天，最终身死道消。你我都知道，昊天不可战胜。“

酒徒灌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是啊，活着不好吗？来，喝酒。“

道玄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然凝视着天空。千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剑神白衣胜雪，一剑光寒十九洲，却在昊天面前灰飞烟灭。那一战，他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人间最强者的陨落。

“你们说得对。“道玄忽然笑了，“但我还是想试试。“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冲天而起。屠夫和酒徒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道玄的速度太快，快到连残影都看不见。

天穹之上，道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是昊天的意志，冰冷而强大，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碾碎。但他早有准备，体内千年修为轰然爆发，六境之上的力量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昊天！“道玄大喝一声，双手结印，一道璀璨的光芒从他掌心迸发。那是他千年参悟的“破天印“，蕴含着他对天地至理的全部理解。

黑暗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但转瞬即逝。昊天似乎被激怒了，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碾压而来。道玄只觉得浑身骨骼都在咯咯作响，鲜血从七窍中流出。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在昊天发动致命一击的瞬间，道玄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荒原上，屠夫和酒徒还在仰头望着天空。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地上。

“道玄！“两人惊呼。

道玄浑身是血，却笑得畅快：“成了！“

他艰难地爬起来，双手快速结印。顿时，整个荒原都亮了起来。无数道符文从地底浮现，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这是道玄千年构思的“欺天大阵“，以天地为基，以自身为引，可瞒天过海。

永夜持续了不知多久。道玄一直盘坐在阵眼处，感受着时间的流逝。直到某一天，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阵法外，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人正在荒原上行走。他手持法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道玄撤去阵法，出现在那人面前。

“你是何人？“白袍人警惕地问道。

“道玄。“他淡淡地说，“你呢？“

“我是神殿当代光明大神官”

道玄看着眼前的光明大神官，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前世在那个在名为《将夜》的小说中看到背叛了神殿的卫光明。他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道友，吾名道玄，相逢既是有缘，不如论道一番如何”

..............................

“你说昊天就是光明？“道玄问道。

光明大神官挺直了腰板，语气虔诚：“正是。昊天赐予人间光明，驱散黑暗，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道玄摇了摇头，指着天空：“你看，现在是正午，阳光最盛之时。可曾想过，为何会有影子？“

大神官一愣：“这...这是自然之理。“

“自然之理？“道玄轻笑一声，“那你说，是光创造了影，还是影成就了光？“

大神官皱起眉头，这个问题他从未思考过。他下意识地看向地面，阳光下的影子漆黑如墨，却与光明相伴相生。

道玄继续说道：“你看那烛火，越是明亮，周围的黑暗就越深。你可曾想过，或许光明与黑暗本就是一体两面？“

大神官的手微微颤抖，他感觉自己的信仰正在动摇。他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千年来，神殿一直教导他们光明就是正义，黑暗就是邪恶。可眼前这个神秘人的话，却让他开始怀疑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大神官的声音有些发涩。

道玄负手而立，目光悠远：“我说，或许你信奉的昊天，即创造了光明却也创造了黑暗。没有黑暗，何来光明？“

大神官踉跄后退一步，法杖差点脱手。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就像千年前那个永夜降临时的天空。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昊天是至高的存在...“

“至高？“道玄冷笑，“那为何要冥王每隔千年就发动永夜，毁灭人间文明，而你信奉的昊天却不阻止呢？“

大神官如遭雷击，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神殿的典籍中记载，永夜是冥王对人间罪恶的惩罚。可眼前这个人的话，却让他开始怀疑这个说法。

道玄看着陷入混乱的大神官，语气缓和下来：“去吧，带着这些问题去传教。或许你会发现，真正的光明，不在天上，而在人间。“

大神官深深看了道玄一眼，转身离去。他的背影不再挺拔，反而显得有些佝偻，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道玄目送他远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知道，这个光明大神官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终将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果然，不久之后，人间传来消息：当代光明大神官背离昊天，在荒原建立明宗，宣扬光明与黑暗相生相克的道理。神殿震怒，派出大批高手围剿，却屡屡失败。

道玄游走人间，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对抗昊天的力量正在慢慢凝聚。而他，还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