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贫民窟的永夜之子

凯尔的手指轻轻抚过《光明圣典》泛黄的纸页，油渍在画页上晕开，模糊了那个被描绘成章鱼怪的婴儿形象。他嗤笑一声，将啃了一半的脏面包拍在插画上，油渍精准糊住了教廷编纂者的脸。破木箱搭成的“秘密基地“里，老鼠正偷吃他藏在袜子里的香肠，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十二岁的少年蜷缩在贫民窟漏风的阁楼里，借着月光重读偷来的典籍。画页中那个引发天地异象的婴儿被描绘成八爪鱼形态的恶魔，让他忍不住嗤笑：“我要是真长触手，早把老瘸子的钱袋摸空了！“

突然，楼下传来瓷器碎裂声。

“小老鼠又偷东西！“酒馆老板的咆哮震得梁上灰簌簌掉落。

凯尔闪电般把圣典塞进马桶水箱，顺势从窗户翻出。常年油渍包浆的排水管成了天然滑梯，他哧溜落地时，正撞见三个壮汉围堵着个麻杆似的身影。

“瘸子爷爷！“凯尔瞳孔骤缩。

老乞丐抱着半块发霉奶酪缩在墙角，假腿早已被卸下当武器，此刻正用铁钩指着为首刀疤脸：“这、这是给莉莉娅的药钱...“

“药钱？“刀疤脸一脚碾碎地上的玻璃瓶，紫黑色药汁渗进石板缝，“小痨鬼早该死了，省得浪费——“

破空声打断恶言。

凯尔甩出的石子精准命中刀疤脸后脑勺，在对方转身瞬间，他已然摆出最无辜的表情：“先生们，城卫队往这边来了哦？我刚刚看到他们没收了黑街第三巷的走私酒...“

趁着混混们愣神，少年泥鳅般钻入人群，顺手摸走刀疤脸的镶金腰带扣。当惨叫从身后传来时，他早已翻过两道矮墙，指尖残留着奇异的灼热感——就像三岁那年把教堂蜡烛塞进牧师袍子时一样。

“见鬼，又来了...“凯尔盯着突然冒烟的腰带扣，还没来得及甩开，金饰突然融化成液体，顺着指缝滴落成一行小字：

【圣罗兰历7月15日，教会审判庭特别通缉令】

他猛然撞开家门，正看见六岁的妹妹蜷缩在草席上咳嗽，胸口泛着不祥的青灰色。

“莉莉娅，我们得马上离——“

轰！

木门炸成碎片，黑袍人手持发光锁链踏入，胸前的日轮纹章刺痛凯尔的眼睛。

“灾厄之子，“审判骑士的机械音从面具下传来，“你躲了九年。“

凯尔把妹妹护在身后，顺手抄起烧火棍——然后发现拿反了，燃烧的那头正怼着自己下巴。

“那什么...“他挤出营业式傻笑，“大人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上周还帮教堂擦过马桶！“

审判骑士的锁链骤然绷直，凯尔抱着莉莉娅滚向墙角的瞬间，原先的位置已被轰出半米深坑。

“哥哥...“莉莉娅滚烫的呼吸喷在他脖颈，“柜子...“

生死关头，凯尔福至心灵地踹翻破木柜。漫天飞舞的臭袜子雨中，某只陈年棉袜精准糊住骑士面罩——感谢他三天没洗脚的生化武器，敌人动作明显停滞了0.3秒。

就是现在！

凯尔撞开暗门钻入地道，背后传来锁链击碎墙壁的轰鸣。他摸黑爬行时，指尖突然触到冰凉金属，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手里的吊坠在掌心发烫。

“走直线第七步右转，“稚嫩女声突然在脑中炸响，“有老鼠窝别踩！“

“谁？！“凯尔一头撞上土壁。

“你胸前挂着的千年怨灵！“那声音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你妈把老娘的棺材本炼成护身符...“

突然袭来的强光打断对话。凯尔刚冒头就被提溜着后领拽出地面，月光下站着五名审判骑士，锁链交织成光网笼罩街区。

“检测到混沌反应，“为首的骑士举起十字弩，“执行净化协议。“

弩箭尖端凝聚白光时，凯尔突然想起母亲被长枪贯穿前最后的微笑。

“闭上眼睛。“熟悉的女声响起。

吊坠爆发出银河般的星光，凯尔感觉全身血液沸腾，视野中的弩箭突然停滞——不，是整个世界的色彩都在褪去，唯有他能够活动。

三秒！

他发疯般冲向最近的马厩，解开所有缰绳，把辣椒粉撒向马屁股。当时间重新流动时，十二匹疯马撞翻审判骑士的画面，让远处塔楼上的银发主教捏碎了水晶杯。

“目标确认，“她舔掉指尖血迹，“通知银月联邦，'种子'该发芽了。“

凯尔抱着莉莉娅在夜色中狂奔，胸前的吊坠仍在发烫。妹妹的咳嗽声越来越重，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急剧升高。

“哥哥...“莉莉娅虚弱地抬起头，“我...我好冷...“

凯尔的心猛地揪紧。他知道妹妹的病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找到药。他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凯尔警觉地停下脚步，将莉莉娅护在身后。几个黑影从巷子里窜出来，为首的正是刀疤脸。

“小老鼠，“刀疤脸狞笑着，“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凯尔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退路，只能拼死一搏。

“莉莉娅，闭上眼睛。“他低声说道。

莉莉娅乖巧地闭上眼睛，紧紧抱住凯尔的脖子。凯尔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胸前的吊坠。

“来吧，“他对着刀疤脸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厉害。“

刀疤脸怒吼一声，带着手下冲了上来。凯尔闭上眼睛，感受着吊坠传来的温热。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星芒，“他在心中默念，“帮帮我。“

吊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凯尔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他睁开眼睛，看到刀疤脸和他的手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在地。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刀疤脸惊恐地喊道。

凯尔没有回答，他抱着莉莉娅，趁着混乱迅速逃离了现场。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但他也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偷了。他体内流淌着星辉家族的血脉，他注定要走上一条不平凡的道路。

“莉莉娅，“他轻声说道，“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莉莉娅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凯尔抬头望向星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他低声说道，“我都会保护你。“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教堂的钟声。凯尔知道，自己的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而他，将在这场命运的洪流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