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被起床号惊醒。窗外的白杨树在晨风中沙沙作响,树影婆娑,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土坯墙上。我揉揉眼睛,听见隔壁王婶家的小花狗又在汪汪叫,准是又去追连队养的鸡了。
父亲已经去上工了,母亲在灶台前忙碌。我抓起书包,从锅里摸出一个热乎乎的玉米面饼子,撒腿就往学校跑。路过连队的麦场时,看见金黄的麦垛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空气中飘着麦秸的清香。几只麻雀在麦垛间跳来跳去,啄食散落的麦粒。
以前的教室是连队的一间旧仓库改的,墙上还留着“备战备荒“的标语。现在的教室是连队的职工利用下工时间加班加点为孩子们盖的新教室。为了让孩子有个好的学习环境,职工们还在学校前、后移栽了一排排的小杨树苗。张老师站在讲台前,手里拿着一根细竹竿,指着黑板上的生字。阳光从还没来得及装玻璃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粉笔灰在光束中飞舞。我坐在第三排,和同桌的小芳共用一本课本,书页已经卷了边,上面还沾着去年秋天收棉花时留下的褐色印记。
快到下课的时候,我们几个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就会在私下偷偷约好,下课踢毽子、丢沙包,有时候还跳皮筋。在不被老师发现的情况下,亮出自己宝贝,选择下课玩什么。男同学则选择斗鸡,用写完作业的本子撕了叠四角,看谁赢得多。赢的多的衣服兜塞得都要撑破了,上课坐在教室里都是满脸的得意样。
放学后,我们最爱去连队的小卖部。柜台上的玻璃罐里装着水果糖,一分钱两颗。我和小芳总是凑钱买四颗,然后躲在白杨树林里分着吃。糖纸是透明的,印着红红绿绿的花纹,漂亮极了,我们把它展平,夹在课本里当书签。
开学第一天,张老师就带着我们去棉田劳动。九月的阳光还很毒辣,晒得人头皮发烫。我们排成一排清晨,我被起床号惊醒。窗外的白杨树在晨风中沙沙作响,树影婆娑,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土坯墙上。我揉揉眼睛,听见隔壁王婶家的小花狗又在汪汪叫,准是又去追连队养的鸡了。
父亲已经去上工了,母亲在灶台前忙碌。我抓起书包,从锅里摸出一个热乎乎的玉米面饼子,撒腿就往学校跑。路过连队的麦场时,看见金黄的麦垛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空气中飘着麦秸的清香。几只麻雀在麦垛间跳来跳去,啄食散落的麦粒。
以前的教室是连队的一间旧仓库改的,墙上还留着“备战备荒“的标语。现在的教室是连队的职工利用下工时间加班加点为孩子们盖的新教室。为了让孩子有个好的学习环境,职工们还在学校前、后移栽了一排排,腰间系着布兜,手指在棉桃间翻飞。小芳在我旁边,她的辫子被汗水打湿,贴在红扑扑的脸颊上。棉壳划破了我的手指,但我顾不上疼,只想快点把布兜装满。傍晚收工时,我们的布兜都鼓鼓的,像一个个小棉球。夕阳把棉田染成金色,远处的白杨树像一排排站岗的士兵陪伴着我们。
啤酒花地里又是另一番景象。藤蔓缠绕在支架上,绿色的花穗沉甸甸的。我们要把成熟的花穗摘下来,装进麻袋。啤酒花的味道很特别,有点苦,又带着清香。摘着摘着,不知谁打了个喷嚏,大家都笑起来。张老师说,这是啤酒花在和我们开玩笑。
晚上,连队的大喇叭会放革命歌曲。我们一群孩子就在晒场上玩捉迷藏,欢笑声和歌声混在一起,飘向戈壁滩的夜空。玩累了就睡在爸爸妈妈旁边准备好的毛驴车上,因为晚上不拉东西只是孩子们玩累了可以坐在上面或者两三个孩子裹着棉大衣做在上面看电影,空了就睡在上面,星星特别亮,像撒了一把碎银。母亲常说,那是兵团人用汗水浇灌出来的星光。
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教室的炉子怎么也烧不暖和。张老师让我们搓手跺脚,说这样能暖和些。后来父亲和几个叔叔搬来一些旧轮胎,在教室后面搭了个简易的挡风墙。虽然还是冷,但心里暖暖的。现在新教室建起来了,虽然还没钱装玻璃,但是也不会特别冷了,因为在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快放学的时候,张老师笑迷迷的问大家:想不想今年过一个暖呼呼的冬天,如果想不受冻,那咱们就丰衣足食,自己动手,趁明天休息咱们一起去戈壁滩捡柴火,大家一听去戈壁滩捡过冬用的柴火,同学们都欢呼起来,在捡柴火的同时又可以出去放松一天了,同学们跃跃欲试,期待着明天敢快来。
第二一大早在张老师的带领下。同学们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麻袋,浩浩荡荡地向戈壁滩进发。我和小芳共骑一辆车,她坐在后座上,两条腿一晃一晃的。戈壁滩上到处都是枯死的红柳和梭梭柴,我们像寻宝一样,把能烧的柴火都捡起来。有的同学还找到了野兔的洞穴,兴奋地叫大家来看。
有的同学还捡了几个野鸡蛋同学们象捡到宝贝了一样传约着看,男本来还打算考着吃的,可惜没火,只能做吧,做在我前排的女同学李丽伤感地说:鸡妈妈回来看到它的孩子不见了得多伤心呀!
几个男同学愣了一下,几人一商量又俏俏地放了回去,还从旁边捡了一大把柔软一点的草垫在了野鸡窝里,才把鸡蛋小心翼翼的放上去。
还有的同学看到把自己裹成刺球的小刺猬,神秘兮兮的摆手招呼同学们过来看,只害怕吓到小刺猬,有的同学伸手去摸小刺猬,刚碰到小刺猬手立马缩了回来,指尖上就见红了,再也没人去摸了。
回程时,我的麻袋装得太满,自行车摇摇晃晃的。小芳在后面扶着柴火,生怕它们掉下来。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自行车轮子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张老师骑在最前面,还时不时的回过头来招呼同学们跟上,不要掉队,他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高大。他的后面跟着排成一条龙象出征胜利归来的勇士一样带着自己的劳动果实的兴致昂扬的说笑着往家赶。
教室后面的柴火堆渐渐高起来,像一座小山。冬天来临时,这些柴火让我们的教室暖融融的。炉子里的火苗欢快地跳动着,映红了我们的脸。张老师常说,劳动最光荣。现在想来,那些汗水浸透的日子,那些欢声笑语的时光,都是兵团留给我们最宝贵的礼物。
如今想起这些,仿佛就在昨天。那些在白杨树下嬉戏的日子,那些在棉田里,啤酒花藤蔓下劳作的时光,那些在寒风中坚持的岁月,都成了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兵团的孩子们,在杨树林的陪伴下,就这样在戈壁滩上,在父辈们的汗水中,在时代的浪潮里,慢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