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牺牲和坚持

本地艾丽西亚最高指挥牺牲的噩耗，如同最冰冷的寒流，瞬间通过混乱的通讯网络传遍了战场，刺穿了每一个仍在绝望中坚持的艾丽西亚士兵，将本就低迷的士气彻底打入了谷底。

就在这片刻的死寂与恐慌之中，一个虽然疲惫但依旧坚毅、沉稳的声音，在主要指挥频道中强行盖过了杂音和惨叫，响了起来：

“我是盾部指挥官，山达特上尉！泰隆上校已经光荣地为帝皇尽忠！现在，根据战时条例，由我接替艾丽西亚空降团临时最高指挥权！所有单位！听我命令！稳住阵脚！不要溃散！各自为战，保存有生力量！向指定的最后撤离点，坐标欧米伽，靠拢！重复，向欧米伽坐标撤退！帝皇保佑我们，坚持住！”

山达特上尉，这位原本负责在峡谷口构筑盾部防御阵地的指挥官，在指挥系统彻底崩溃、最高长官阵亡的最危急、最黑暗的时刻，毅然决然地接过了这副重逾千钧、几乎已成败局的担子。

他爬上了一辆还在冒着浓烟、被打瘫的奇美拉运兵车的残骸顶部，举起他那带有镍锰合金扫描功能的望远镜，快速扫视着如同炼狱般的战场。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阵阵发沉，如同压着一块铅块。

他的士兵们，以及来自利剑和匕首部队的残兵败将，此刻都被无穷无尽的绿皮浪潮和那些神出鬼没、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重型战争机器彻底分割、包围、蚕食。

伤亡数字已经无法统计，格里克上尉的匕首部队几乎全军覆没，格里克本人也已失踪；赛斯特上尉的利剑可能只剩下三四百个还能喘气的人；其他连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减员普遍超过四成。

艾丽西亚空降团，这支曾经纵横星海、以空降突袭闻名的帝国精锐之师，正在以一种令人心碎的速度，在这颗被遗忘的工业星球上走向彻底的覆灭。

而在另一片更加惨烈、更加聚焦了兽人重型火力的战场区域，暗鸦守卫第十连连长科里·考维迪正带领着暗鸦守卫们，进行着一场没有退路的阻击战。他们如同一块黑色的礁石，顽强地矗立在汹涌的绿色狂潮之中。

“终结者小队！顶住左翼！用你们的动力拳套把那些该死的罐头砸成废铁！别让它们冲垮防线！”考维迪的声音透过他头盔的外部扩音器，如同冰冷的钢铁撞击声，清晰地在震耳欲聋的战场噪音中回荡。

几名身着厚重无比、伤痕累累的战术无畏盔甲的终结者老兵，如同移动的堡垒，用他们庞大的身躯和无匹的力量，硬生生顶住了一波由数台杀戮罐头和两台死亡大铁罐组成的冲击。

动力拳套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沉闷的巨响，将一台试图用钻头攻击的杀戮罐头砸得整个扭曲变形，火花四溅；链锯剑则发出刺耳的切割声，硬生生撕开了一台死亡大铁罐的腿部装甲，让它蹒跚着失去平衡。肩扛的突击炮旋转着喷吐出死亡的弹雨，将试图从侧翼涌上来的兽人小子扫倒一大片。

五连老兵则依托着终结者和战场上仅存的掩体，用精准而致命的爆弹枪火力进行着交叉射击。每一次爆弹命中，都能将一个绿皮炸得血肉模糊。等离子枪不时发出耀眼的蓝光和嘶嘶声，冒着过热的风险，将那些兽人老大化为一滩冒烟的灰烬。

敌人实在太多了。兽人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涌来，死亡大铁罐和杀戮罐头更是如同打不死的蟑螂，即使受损，只要还能动弹，就会继续疯狂地攻击。

一台死亡大铁罐甚至不顾一切地冲上来，用巨大的金属爪抓住了一台正在开火的普罗米修斯型陆地袭击者——考维迪的临时指挥车——疯狂地摇晃着，硬生生撕下了一大块侧面装甲板，然后才摇摇晃晃地被后续的激光炮命中引擎而瘫痪。

暗鸦守卫们虽然英勇，但数量上的劣势和敌人重火力的持续压制，让他们也开始承受伤亡。一名老兵被死亡大铁罐的火箭弹直接命中，动力盔甲瞬间被炸成碎片。

就在这危急关头，天空中传来一阵独特的、撕裂空气的尖啸！一道炽热的光柱如同帝皇的怒火，从轨道上精准地落下！

轰——！！！

巨大的爆炸在兽人最密集的区域中心炸开，形成了一个短暂的、耀眼如同小型太阳的火球！冲击波横扫而出，将数百米范围内的所有兽人——无论是小子、老大还是那些杀人罐头——瞬间气化！

连几台距离稍远的死亡大铁罐也被掀翻在地，装甲板被高温熔化。轨道轰炸！来自停泊在高轨道上的战斗巡洋舰上的精准打击！

轨道轰炸的光矛接二连三地落下，每一次都精确地命中了兽人兵力最集中的区域或是重型单位集结点，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巨大的、冒着青烟的琉璃状弹坑。

大片大片的兽人被瞬间抹杀，暂时遏制了绿皮狂潮的推进势头，也为地面上浴血奋战的帝国部队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战斗已经彻底进入了白热化。每一寸土地都在反复争夺，每一秒钟都有生命在消逝。鲜血染红了大地，残骸堆积如山。这是一场意志与火力的较量，一场绝望与疯狂的碰撞。

而在这一切宏大而残酷的战争画卷之下，在波兹·哥夫那庞大、混乱、如同迷宫般的工厂核心区域深处，三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移动着。

卡尔，以及紧随其后的里奥和蓝洛，已经成功绕过了外围密集的兽人守卫和混乱的战场，利用暗影无形和各种潜行技巧，不断深入。

卡尔的火眼金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穿透了层层墙壁和机械的阻碍，牢牢锁定了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混乱而狂暴的WAAAGH!能量源——波兹·哥夫本人，就在前方不远处！

他们已经潜伏到了距离目标非常近的地方，甚至能隐约听到从某个巨大车间深处传来的、属于兽人大技霸那得意而疯狂的咆哮声，以及某种大型机械被启动的沉重轰鸣。

外面是地狱般的绞肉场，无数生命在燃烧，而里面，刺客的利刃，已悄然逼近猎物的咽喉。卡斯特罗11星的命运，或许就悬于这即将到来的、无声的碰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