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铅椠暂了:清史纂修的分期与分工

经过前后十五年、三个阶段的辛苦工作,尤其是第三期十数人的整理汇总和金梁付印前的删改增补,清史纂修终于蒇事。今日看到的“未能完善”的《清史稿》,正是在一个较为动荡的时代氛围和频繁的人事更迭中勉力完成的。个中滋味,只有个中人方能体味。当《清史稿》付梓后,金兆蕃于1928年离京南归,夏孙桐感慨万端:

云龙追逐久相亲,四异三同试拟伦。火急书成输健者,酒阑客散羡归人。田园最是初还乐,铅椠犹多未了因。得失寸心吾辈事,桑榆珍重史亭身。[1]

三年前马其昶离馆南归时,夏孙桐也曾有过同样的感伤心情:

方姚绪论盈天下,今日宗风大畅时。介士投戈争北面,岛人修贽亦先施。独从元赏标三昧,未肯卮言附九师。定稿晚年看纸贵,醰醰至味几人知。

盇簪史局数经秋,未及汗青同白头。鼙鼓渔阳今见惯,弦歌匡邑且忘忧。娟娟风露留人桂,浩浩烟波迟客鸥。一曲南飞尽尊酒,何年赤壁共扁舟。[2]

“盇簪”,指朋友相聚。所谓“得失寸心吾辈事”,所谓“未及汗青先白头”“醰醰至味几人知”,道尽了“史局”纂修生涯的苦乐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