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祭祀河神

石朗顺着唢呐声望去，只见远处青河旁，一群人簇拥在一起，有人高歌，有人起舞，像是在操办什么活动。

“这刚过完年才个把月，咋又祭神啊？”

王金宝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满脸疑惑。

“祭神？什么神？”石朗听闻，心中更是疑惑。

“渔民还能祭啥？河神呗！走，咱也去凑凑热闹！”

“驾！”

王金宝面带兴奋，猛地一甩缰绳，双腿轻夹马腹，快速向前奔去。

石朗见状，微微叹气，骑马跟上。

跑不多时，便来到青河旁。

这青河，乃是青石县东边的主要河流，河水从北流向南，在青石县东南角陡然拐了个弯，而后又折向东流。

到了河边，二人抬眼望去，只见河边搭了个戏台，戏台边整齐站着一排人，吹着唢呐，敲着锣鼓。

台上站着六个人，身着红绿相间的绸缎华服，配合着唢呐和铜锣的声音扭动。

王金宝看得兴致勃勃，肥硕身子还不自觉扭动。

石朗面无表情，而是仔细观察旁边的人。

约莫过了一刻钟，舞者结束舞蹈。

四名赤裸上身的壮汉走上来，其中两人肩头扛着根粗木棍，棍上牢牢绑着一头黑猪。

另外两人，一人手里攥着红色大公鸡的翅膀，另一人抓着一条大鲈鱼的尾巴。

“嚯！还用上活三牲了？这阵仗咋比过年还隆重！”

王金宝低声感叹着。

“这些便是三牲？”石朗有些好奇，开口问道。

“那可不，你小子真奇怪，在青石县，这点习俗都不清楚？三牲不就是黑猪、红鸡、白鲈鱼嘛？只不过，过年上的都是宰杀好的，祭祀完就分给各家吃了。说起来，多少年没见过活三牲了。”

王金宝说着，用奇怪眼神瞟了石朗一眼。

石朗记忆中对这些事比较模糊，便静静看着。

此时，一个身穿长袍马褂的老者，手持一本祭文，神色庄重，一步一步缓缓走到长桌前。

他先在铜盆中洗手，然后拿起一束香点燃，向青河深深鞠躬，再把香插入香炉中。

随后，老者打开祭文，清了清嗓子，大声念起来：“滔滔长河，悠悠汤汤。源起高山……”

王金宝见石朗有些迷惑，便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小声道：“这是主祭在念祭文。”

未等老者念完，一个屠夫模样的胖汉，手拿一柄杀猪刀快步走到三牲旁。

他手起刀落，三两下便把黑猪、红鸡、白鲈鱼全都宰杀，然后指挥其他人，将三牲丢到河里。

“……世世代代，福泽悠长。伏惟尚飨，敬奠河灵。”

三牲落水瞬间，老者正好念完祭文，又朝青河拜了三下，便缓缓退下。

周边围着的人，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白色面食，纷纷走到河边，先在长桌旁将面食轻轻放下，虔诚地拜上一拜。

石朗仔细看那面食，不禁眉头一皱，只见那馒头一样的面食，模样实在有些古怪。

就好似在馒头上捏出四张脸，分别是猪、牛、羊还有人。

“这馒头咋这么怪？”石朗满脸疑惑，向王金宝问道。

“啥馒头啊？你到底是不是青石县人呐！”

王金宝上下打量着石朗，随后接着道，“这叫圣虫，是咱青石县，尤其是青河边渔村专门用来祭祀的面食。别看这玩意长得像花卷，做起来可麻烦着呢，得先……”

说到吃食，王金宝顿时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石朗却紧盯着圣虫，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有点像……

像刘县令手搓的活肉球。

旁边的渔民把手中圣虫放到桌上后，整个长桌被摆得满满当当。

主祭老者再次走上前，嘴里念念有词，又说了些祈福的话，双手抓住桌边，猛地一用力，向前一推。

竟把整个长桌，连同上面摆放着的几十个圣虫，一股脑全部推到河里。

一时间，唢呐声再度响起，舞者们随之开始跳舞。

周围的渔民们，有的心满意足地离开，有的则意犹未尽，还在原地看着跳舞表演。

王金宝眼疾手快，抓住一个正要离开的络腮胡汉子。

那汉子被人抓住，有些不耐烦，刚要发作，回头看到一身华丽官服，顿时没了气。

他脸上带笑恭敬问道：“官爷，您有何事吩咐？”

“你们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祭河神干嘛？”王金宝松开手，下巴一挑问道。

络腮胡汉子面带惶恐：“河神老爷发怒了啊，咱这不就得表示表示嘛。”

“什么发怒？”石朗在旁插话。

络腮胡看向石朗，同样是官服，挤出笑容回应：“最近一个月，俺们这儿渔户都死十好几个了，不是河神发怒还能是啥？”

“怎么死的？”

络腮胡汉子来了精神，眉飞色舞描述着，手里比划着河上惨状：

“哎呦，那死得可惨了！大白天的，好好地去打鱼，河面上风平浪静，船莫名其妙就翻了，人也没影了。再过两天，就看到断胳膊断腿在河上漂着，可吓人了。”

石朗面色一沉，心想，看来这就是那失踪之事了。

他继续问：“在哪失踪的？”

“就在青河南边河湾，离老鸦渡不远的地方。”络腮胡抬起手，朝着南边指指。

“老鸦渡，那边你们也敢去？”王金宝惊讶反问。

“有啥不敢的？外面传的什么青石县三邪地，那都是瞎扯！出来打鱼淹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种地还有被老虎叼走的嘞！”

络腮胡不以为然，嬉笑道：“还就老鸦渡那块鱼好打，河面宽，水流缓，不去那难道在家等天上掉粮食啊？俺们又不像官爷您有月月俸禄，嘿嘿。”

王金宝一时间无言以对，仔细想想，河里打鱼淹死几人确实算不上稀奇事，没什么好深究的。

石朗感觉也问不出什么消息，便挥了挥手，示意络腮胡汉子离开。

回过头正准备去老鸦渡看看，便看到齐俊飞和李瘸子站在人群外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们二人。

“哼！这两个瘪犊子，指定是来看笑话的。”王金宝冷哼一声，昂起头，大踏步朝着两人走去。

石朗面无表情，静静跟上。

“王胖子，陈头这些年攒的棺材本，这下可都便宜你了。”

未等王金宝走到身旁，李瘸子尖声阴阳怪气道。

“还陈头呢？那是重犯，衙门里的败类！你们俩来这干啥？”王金宝满脸怒容，质问道。

“江大人吩咐了，让我等交接一番，要不然耽误石神捕破案就不好了。”

齐俊飞脸上挂着古怪微笑，不阴不阳道。

石朗冷冷盯着他：“少废话，有事直说。”

他心里清楚，不能指望齐俊飞给什么有用信息，说不定这家伙还会给假情报误导自己。

“石捕快方才应该也问到了，这一个月来青河上失踪不少人，看这情形，也不像是水匪。”

“那你说是什么？”王金宝反问。

“说不定……是鬼怪作祟……”齐俊飞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