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时间诊所的芒果芥末酱

当陆沉按便签指示找到坐标时，眼前是座由报废CT机组装的巴洛克式钟楼。生锈的齿轮间缠绕着心电图导线，每声钟响都伴随着不同时区的呻吟——二楼飘窗挂着霓虹灯牌，用十二指肠造型字母拼出「时空痔疮专科」。

“急诊科的？“

锈迹斑斑的自动门突然伸出静脉曲张的机械臂，末端输液管里晃荡着荧光色时之沙，“林医生吩咐过，带酱料的走员工通道。“

陆沉刚掏出芒果芥末酱，整面墙的核磁共振仪突然跳起康康舞。量子纠缠形成的蕾丝裙摆下，他看见1999年自己第一次执手术刀的手正在玩《瘟疫公司》手游。

候诊室弥漫着焦糖味乙醚。橡胶座椅上，三个平行宇宙的陆沉正在玩解剖版《你画我猜》——来自蒸汽朋克宇宙的他正用听诊器烙铁绘制黑死病杆菌，而赛博格版本的他视网膜投影出会唱《神经病之歌》的朊病毒。

“别盯着自己看太久，“护士台传来脆生生的警告，“上周有个递归体把本体当成阑尾切了。“

陆沉转头时呼吸一滞。林幽穿着维多利亚风束腰护士服，但头顶悬浮着古族特有的克莱因瓶手术灯，腰间柳叶刀鞘上刻满非欧几何诅咒。

“彩蛋呢？“她突然用肠镜望远镜对准陆沉心脏，“温馨提示：欺骗主治医师会导致时间线便秘。“

当陆沉交出彩虹爆米花，整个空间突然坍缩成《手术两百年》片场。林幽的护士帽变成噬菌体造型，而他的白大褂渗出墨绿色洛伦兹因子——手术台上躺着的赫然是蜷缩成胎儿形态的霍金辐射。

“帮我按住熵增方向。“林幽的骨锯响起《卡农》旋律，刀锋划过处绽放麦克斯韦妖纹身，“小心别碰到患者的童年阴影区。“

突然，霍金辐射睁开137只眼睛。每颗瞳孔都倒映着陆沉在不同时间线死亡的场景：某条世界线里他因给恐龙做开颅手术引发白垩纪医闹，另一条世界线则显示他被会光合作用的癌细胞吞没。

“专注！“林幽甩出缠绕斐波那契数列的缝合线，“时间手术的秘诀是——“

话音未落，整间手术室突然开始倒放。陆沉看见自己的血液逆流成《格尔尼卡》画作，而林幽的护士服正分解成《物种起源》手稿上的墨迹。

术后恢复区是片不断分形的玫瑰园。每朵花蕊里都囚禁着数学悖论，花瓣上的晨露是凝固的祖父悖论溶液。陆沉踩碎罗素佯谬鹅卵石时，听见十二维蜂鸟在芝诺悬铃木上讨论如何给永恒下麻药。

“尝尝这个！“林幽突然从分形迷宫里钻出来，递给他一支装满克莱因瓶的奶茶，“用伽马射线烘焙的波函数珍珠。“

吸管戳破维度膜的瞬间，陆沉尝到二十种不同人生：某个版本的他正在用DNA双螺旋跳绳，另一个版本则在给暗物质做心肺复苏。奶茶杯底沉着颗不断分裂的玻尔兹曼大脑，正用二进制背诵《日内瓦宣言》。

他们走过正在玩狼人杀的贝叶斯定理灌木丛时，林幽的护士服突然变成星云晚礼服。她眼角的虹膜星璇开始加速旋转：“你知道古族为什么选择你吗？“

没等回答，花园中心传来企鹅的惨叫。圆周率侠正被熵妖按在黎曼猜想喷泉里灌柠檬味不可知论，它的厨师帽里不断涌出康托尔尘埃组成的求救信号。

“急诊演习！“林幽将陆沉推进克莱因瓶救护车。车门关上的瞬间，他看见她的星云裙摆里掉出半张泛黄照片——那上面分明是学生时代的自己，正在解剖室给青蛙做纳米机器人移植手术。

当他们救出浑身沾满哥德尔命题的企鹅时，整座花园开始播放倒带版《蓝色多瑙河》。林幽突然将陆沉推到分形蔷薇构成的更衣室，指尖划过他胸口的希波克拉底誓言纹身。

“接下来会看见颠覆认知的...“她的呼吸带着超新星余烬的味道，“记住，芒果芥末酱其实是...“

警报声化作无数尖叫的毕达哥拉斯树。陆沉被推进时空漩涡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林幽脖颈后闪烁的古族条形码，以及她手中那管注满克莱因猫溶液的注射器。

再次清醒时，他躺在急诊科值班室。监控屏显示古族使者已苏醒，但系统记录里完全没有时间诊所的档案。唯有白大褂口袋里多了支温度计，水银柱里封印着正在跳踢踏舞的企鹅投影。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张动图：林幽穿着护士服在希尔伯特旅馆前台办理退房，而她身后的行李车上堆满贴着「陆沉童年」标签的克莱因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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