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光绪三十四年,也就是1908年,冯玉祥所在部队又奉令到巨流河,举行秋操。参加的部队是一、二两混成协。
在这次秋操的时候,冯玉祥认识了朱子桥先生。朱先生那时在锦州任独立第一标标统,听说举行秋操,特意赶来参观的。他自己背着水壶饭袋。士兵们休息的时候,他就坐在地上,盘着腿独自吃饭。那种俭朴勤苦的精神,冯玉祥见了异常感动,不由得对他起了无限的敬仰之意。
反过来看着冯玉祥自己的标统,行军桌、行军椅、行军床,吃起饭来,四大盘四小盘热腾腾地捧上来,享受极尽丰盛,一切应有尽有,完全是官僚的气派,哪有半点作战的准备?名字叫做新军,实际上和旧军又有什么分别?
冯玉祥以为军队中生活,必须时时刻刻有作战的准备。吃饭平素就应该当常练习吃冷的。士兵如此,官长亦须如此。士兵睡草,官长亦须睡草,士兵如何简便,官长亦须如何简便。万万不能官僚化。看看朱子桥先生的生活,再想到自己军队的情形,使冯玉祥得到无限的启发。他后来治军队,在这些地方是严厉注重的。
这次秋操的表演,也很糟糕。一、二两混成协,骑兵和骑兵打起来,官长和官长冲突起来。因为统监部叫西军后退,以便第二天重行演习。可是东军却堵着后路,不许西军走。西军说:“这是参谋长的命令,怎么有意违犯?”
东军官长说:“参谋长有什么稀罕?我也当过的!”
于是两下秩序大乱,差一点儿不曾闹出事来。发给奖品的时候,统监部总参议王揖唐演讲,满口道地的合肥话,又好玩文,之乎者也,摇头晃脑。
官长们听懂的不过百分之十,士兵们听懂的不到百分之一。他是进士出身,一点不懂官长心理。不顾士兵的态度。他的这番话,不是对牛弹琴,简直是牛对人弹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