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亲对高年,劳问疾苦

太平真君十年正月,拓跋焘再次出兵北伐,高昌王拓跋那出东道,略阳王拓跋羯儿出西道,拓跋焘本人与拓跋晃自中道出涿邪山。

声势浩浩荡荡,吓得吐贺真别部帅尔绵他拔等直接率千余家来降。

但是同样也因为声势过于浩荡,吐贺真又是刚刚继位,完美继承了他爹吴提的天赋,直接跑路了。

拓跋焘心中自然不甘,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再次出兵。

这次就比较有意思了,北魏这次拓跋那依旧出东道,拓跋羯儿出中道,和其它军队约定会师于地弗池。

经过几个月的整合,吐贺真部已经壮大起来,蠕蠕的精锐之师全部出动,军资甚重,直接把拓跋那这一军直接围了。

围了个水泄不通。

按照常理来说,这不是明摆着“优势在我”,但是吐贺真不这么想。

拓跋那坚守的举动,让吐贺真怀疑敌人有大军正在赶来,然后趁夜带人逃跑了。

拓跋那一看,嚯,好家伙,我还没动手呢,怎么敌人都先败退了?

然后也不管有没有埋伏,直接就追了上去。

吐贺真一看,这么点人就敢追上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跑的更快了。

他逃,他追。

追了九天九夜。

吐贺真还是插翅飞了。

但是吐贺真人跑的掉,辎重跑不了。

拓跋那尽收吐贺真部的辎重,另一边的拓跋羯儿则是尽收他们的人口和牲畜,多达百余万,至此蠕蠕人便真正开始衰落了。

但是据拓跋子推所言,恐怕吐贺真又重振旗鼓,有卷土重来之势。

乙浑可不准备自己亲自再往草原跑上一趟,既然拓跋子推对蠕蠕人很是了解,直接带着他的话回去禀告皇帝便是。

……

冯珙身着甲胄,左手持刀,右手执矛,护卫于皇帝左右。

皇帝正在亲自接待一群老者。

对这些老者们嘘寒问暖,询问他们过得是否安康。

这些老者个个鹤发童颜,看起来气色很好,面对皇帝的问询时,一个劲的感激淋涕,老泪横流,述说着若非陛下恩德,哪里能过上这般的好日子。

冯珙在一旁听着皇帝和他们的对话,感慨着,也难为那些官员能挑出来这么多的“老戏骨”,陪着皇帝上演一出好戏。

不过,能活到这么大的,应当都是那些世家豪族的长者,作为统治阶级的一部分,感念皇帝的恩德倒也没问题。

这么一想,冯珙倒也想开了。

不过,他对如今的拓跋濬也是愈发的看轻了。

拓跋濬真的不复昔日了。

两年前的拓跋濬,尚且会到田中去问问老农的想法,现在倒好,干脆直接让官员把人挑好后送到他的面前,可不得上演一出君民鱼水情吗?

……

定州,中山。

博陵公主在为冯熙挑选妾室时,再三犹豫。

有女林氏,出身商贾,身材窈窕。

有女王氏,出身官宦之家,强于音律。

有女于氏,出身西域小国,媚骨天成。

这三人博陵公主都很中意,其中最中意的就是王氏女,博陵公主觉得她谈吐文雅,很合她心意。

但是其她两女在面容身段上更胜一筹,若是她取王氏女而弃她们二人,郎君会不会以为自己还是善妒?

博陵公主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都要了!

冯熙听到公主这般决定后,痛哭道,“公主莫非要弃我而去?”

博陵公主慌忙解释缘由。

冯熙转悲为喜,开口道,“我有公主一人足矣,其她女子于我而言,不过一红粉骷髅罢了。”

博陵公主听闻此言后,也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是不是太难为郎君了。

但是博陵公主继而又想到冯熙为了不伤到她和孩儿,连家都不敢回,夙兴夜寐,她转念一想,若是多几个女子,是不是就能将他拴在府中了?

所以还是不顾冯熙的反对,咬牙将三女都接入了府中。

冯熙纳妾一事,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是中山城中百姓差不多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在王遇的刻意宣传下,冯熙在中山的名声极好。

加上冯熙默认了王遇实行的与民休息的政策,宽以待民,又在百姓们的注视下,亲自决断了几起难断的案子,可以说,在中山百姓眼中,冯熙完全当得起“父母官”三个字。

冯熙来到定州后,也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并没有大肆收纳女子,博陵公主为夫纳妾,竟然也成了一桩美谈。

所以,在冯熙纳妾后,可是收到了不少贺礼。

而且他所纳的几名妾室,都是博陵公主精挑细选的,她们的出身也各有讲究,即便是西域小国出身的于氏,也有一笔不菲的嫁妆。

冯熙这笔钱,并没有纳入府中,反而设立了一处善堂,用于救济城中失孤孩童与孤寡老人。

这一想法,还是他从冯珙那里听来的,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莫过于是。

原本就对冯熙感官很好的中山百姓,这下子更是感动的不得了。

几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家,拄着拐杖,便来到了刺史府中,请求要为冯熙立下生祠。

冯熙一听,坏了,戏做过了啊!

这事往小了说,是百姓自发的行为,往大了说,那就是有谋反的嫌疑啊。正所谓,有些事不上称没有三两重,上了称,便是千斤也打不住。

这不在于有没有违背国法,而在于君主有没有觉得你有谋反嫌疑。

冯熙心思一动,推辞了老人家们的好意。

老人家们还想再劝,冯熙便对他们说,这都是博陵公主的主意。若是想要感谢,就去谢博陵公主吧。

博陵公主乃是皇帝亲妹,给她建生祠,总不会犯忌讳了吧?

老人家们见他态度坚定,便听从了他的想法。

博陵公主知道此事后,又一次被狠狠感动了。

“郎君,百姓们的好意,你何苦要推辞到我身上呢?”

博陵公主眸子中温柔的宛若一滩秋水。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又何故说那些见外的话呢?”冯熙深情款款地道,“希望能为你,也为我们的孩儿,积些阴德,好让你和我们的孩儿都能健健康康的。”

若非肚中揣了一个娃,博陵公主真恨不得与冯熙痴缠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