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锈色琴弦

梅雨浸透法租界的砖墙，苏沐白蜷缩在和平饭店1314号套房。浴缸里漂浮着撕碎的拍卖图录，油墨在热水中晕染成诡异的蝶形。门铃响起时，她赤脚踩过满地香槟瓶碎片，猫眼里映出林绾绾裹着巴宝莉风衣的身影。

“苏小姐不请我喝杯茶？“林绾绾晃动着翡翠镯子，镯心嵌着的蓝宝石与顾沉舟的领针是同款切割工艺。

苏沐白忽然记起十八岁那场音乐会。顾沉舟将家传玉镯戴在她腕间，却在宋清羽的钢琴协奏曲响起时，发狠般扯断了琴弦。此刻林绾绾腕间的血痕，与当年她腕上的淤青位置分毫不差。

“这镯子本该在顾氏祠堂。“她倚着门框轻笑，“偷来的东西戴着不心虚？“

林绾绾突然扯开高领毛衣，心口烧伤疤痕泛着暗红：“那这块烙印呢？三年前阁楼起火时，沉舟可是抱着我喊的你的名字。“

记忆如玻璃迸裂。那夜浓烟中确实有人唤她“沐沐“，可当她循声而去时，只看到燃烧的舞鞋盒里躺着宋清羽的日记本。此刻林绾绾的疤痕边缘隐约可见缝合线——正是苏沐白惯用的鱼骨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