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荆南四郡(6)
- 穿越诸葛均:从隆中开始辅佐季汉
- 群岛之主
- 4020字
- 2025-04-01 08:33:56
诸葛均席上听了黄忠所言,对岩骨大王好奇起来,追问黄忠:“这位岩骨大王为何会轻易说出如此重要的情报?”
黄忠又饮了一口酒,哈了口气道:“我也问过他原因,他只说两年前若不是金旋挑拨隼罗,如今他的部落应该还在与我们和睦的做生意。零阳蛮与他们部落之间的间隙也在渐渐弥合。但自从隼罗上位,就将盐泉之利据为己有,不再分发部众,与零阳首领咒镰大王争端再起,若不是金旋许诺了更大的利益让他们两族共同效力,恐怕早就再打起来了。”
诸葛均点了点头,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时间倒是没错,金旋的确是两年前担任的武陵太守,与韩蔺书中描述的两族情况也对得上。
但这终究只是一面之词,不可轻信,他需要亲自面见岩骨大王,从对话的细节中看看他究竟说的是不是真话。
次日,诸葛均与黄忠找来岩骨大王进行质询。
只见岩骨大王束发银链,撕裂的苎麻短衫内露出半截靛青色汉式深衣。
衣襟绣有武陵郡官坊特有的菱格纹,似乎是专门找了门路给绣上去的。
褪色的汉使节旄被改造成腰封,就是不知这节旄是从哪里得到的。
残存的三根牦牛尾与苗银铃铛编织在一起,走起路来丁零当啷的响着。
这分明是一个已经一半汉化的部族首领模样。他来到堂上,看见穿着青色襦袍的诸葛均与黄忠站在一起,立刻很熟练地行了一个汉家礼仪。
在他行礼之时,诸葛均发现他缺少小指的右手虎口刺有小篆“和”字,大拇指上还带着刻有“汉蛮永睦”字样的半块羊脂玉韘。
同时操着纯正的汉话道:“武陵澧中部首领岩骨,见过汉朝使节与黄老将军。”
诸葛均见他将自己认作“使节”,心中觉得有趣,黄忠想要纠正,被他阻止,然后扶起岩骨大王道:“本使节奉皇叔刘玄德之命,来此招抚四郡,太守韩玄识得天命所归,纳土献降。原本明日本使就要前往武陵,不料忽得贵部人心浮动之消息……”
诸葛均露出难为的面色,从案几上拿起一杯茶水递给岩骨大王,继续道:“本使若是前往,恐遭不测啊。”
岩骨听说,急切地跪下俯首恳请道:“若是汉使能助臣夺回首领之位,臣必让本部族诚心归化,汉使再无生命之危!”
诸葛均心中暗自窃喜,满足了自己当一回汉使的威风后,换上肃穆的面容,将跪伏于地的岩骨扶起道:“何须如此大礼,本使正有此意,只是还没想到计策,不知大王可能教我?”
岩骨见诸葛均有意帮他,顿时欣喜道:“臣与零阳首领咒镰素有交往,臣在时已有摒弃前嫌之意,如今隼罗暴虐,咒镰不满,只需臣前往游说,必能说服他也来归顺汉朝,到时汉使率兵与臣等会合,共同击杀隼罗,必能成功。”
诸葛均看着激动的岩骨,沉思片刻,随后露出微笑:“暂不急于一时,你且先与咒镰以书信往来,本使需要完成一些事情后方可再前往武陵。”
好言抚慰了一番岩骨,将他送走后,黄忠问道:“军师所说的要事是什么?”
诸葛均用手掌捋过自己下巴刚刚长出来的髭须道:“武陵郡事态复杂,虽然岩骨有诚恳之意,但难保咒镰不会生出异心,若使岩骨前往,恐遭杀害。”
两人各自落座,诸葛均拿起自己案上的杯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道:“想要保证周全,除非我们兵力充足。但如今计点长沙郡上下不过五千兵卒,难以取胜,因此我需要多雇佣人手制造连弩,扩充军力,并尽快劝降桂阳、零陵两郡,合三郡之力方能制压三蛮。”
说到此处,诸葛均在案几上敲了三下,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在纸上写道:“子蕙(韩蔺字)亲启,今得岩骨所述,言隼罗夺权、咒镰不满之事,然其言虚实未明。汝速暗查以下二事:其一,岩骨与隼罗旧怨是否属实,盐泉之利归属可证;其二,零阳咒镰近况如何,其心向汉或暗附隼罗?此事关乎武陵大计,务必慎密查实,勿露行迹。待复。诸葛均密书”
写罢,将书信交给暗卫发出,自己则与黄忠找到韩玄、刘琮,与他们一起商议雇佣人手,全力制造连弩,并扩充军实之事,又叫来文休邓艾,让他们坐在一旁学习旁听。
当下众人分主次落座,韩玄当先发言道:“何不征发徭役?”
诸葛均听到“征发徭役”四字,眼中闪过一抹红,想起了唐朝大诗人杜甫的“三吏”,那种“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的惨状他不想看见,更不想看见曹操在《蒿里行》中描述的“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萧索荒凉。
摆了摆手道:“天下兴亡,百姓皆苦。昔秦以苛役亡国,今我等欲收荆南四郡,当以仁德为本。”
他走到堂中央,来回踱步,目光扫过众人,眉头紧皱:“我有三策:其一,以‘军匠招募令’代之,凡应募者按日支粮饷、许战功分田,自愿者必众;其二,借商贾之力,言明连弩制成后特许其限期专营盐铁之利,诱其出资雇工;其三,改良器械,连弩可拆分部件,使妇孺老弱亦能参与打磨,既扩劳力,又不误农时,但需严格把控成品,勿使滥竽充数。”
韩玄还是担忧:“然而郡中钱粮不多,到时用尽,如之奈何?”
诸葛均没等韩玄说完便道:“因此才要尽快劝降桂阳,开掘银矿,以银矿换铜钱,再用铜钱购世家手中的粮草,并开垦湘水平原之田地,兴修水利等等要务。这些事还需刘子初来与我商议。”
说完,立刻找人前往洞庭水寨去唤刘巴,让他直接到桂阳,不必入长沙。
“韩太守暂按此策,我让仲业、文威留在此处与你一起施行,汉升与文长随我入桂阳,事不宜迟,明日一早便可起行。”
待众人走后,文休与邓艾依旧端正的坐着,诸葛均看见二人求知若渴的眼神轻轻一笑,说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趁着现在有时间。”
“先生,您为何不用徭役?”邓艾一出口便问出了关键问题,文休也连连点头,“明明徭役就是最简单的方式,也能最快充实军队和军资。”
诸葛均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原本看着邓艾的眼神转向窗外的斜阳,此时霞光万丈,宛如一片赤旗遮盖了天空。
“昔年大禹疏九河,非役万民以逞己志,乃导百川而利天下。今若强征徭役,看似聚沙成塔,实则抽刀断水——刀过水复流,沙散塔终倾。”
东边的天空开始泛起一丝蓝橙,继而黑色晕染开来,从指甲盖般大小,渐渐变成了巴掌大小。
他起身推开轩窗,不远处的河道边传来妇女们的捣衣声,他指着她们道:“汝见这万家杵声否?一杵一臼,各安其业;若夺其杵驱为兵械,臼空则饥馑起,杵尽则怨怼生。当使民自持杵臼,或舂粟米以养军,或铸铁器以备战。不夺其本,反予其利,则杵声愈急,军实愈丰。”
很快,黑幕覆盖了远处的群山,山顶之上隐隐升起五颗明星,明星周围闪烁着斑斑点点的群星,他展袖遥指星辰:“昔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不期而会,非慑斧钺之威,乃慕‘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今吾辈欲立根基,不在弓弩之利,而在耕者有其田、匠者得其器、商者通其货。众人拾薪,焰高而不灼手,此方为不熄之火,此亦是主公仁德之本心。”
说罢,他又忽然转过身来,高昂的对邓艾文休道:“星星之火,可燎原野,远溯陈吴揭竿而起;黎庶若水,载覆由心,近观张角黄巾纵横。”
他突至二人面前,沉下声音对二人道:“均,安忍再看百姓流离失所,掘草啃树,易子而食?”
他又长叹一口气:“所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吟唱完元代名臣张养浩的诗词之后,诸葛均竟情真意切的流下了两行温热的眼泪。
文休邓艾两人瞪大双眼,咽了咽口水,僵坐案前,目光凝在诸葛均湿润的衣襟上。
檐角灯笼被晚风卷得摇晃,夕阳霞辉在他颊边泪痕上折出细碎金芒,竟似将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淬成了有形之物。
远处捣衣声忽而滞涩了一瞬,像是杵槌悬在半空,与堂内凝重的寂静遥相呼应。
文休喉头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自幼读遍诸子典籍,却从未想过“仁政”二字能化作滚烫的泪,将圣贤书中干涩的墨迹浇得鲜活淋漓。
诸葛均吟诵诗词时微颤的尾音,此刻仍在梁柱间萦绕,恍惚间竟与城外湘水涛声重叠,冲刷得他脊骨发寒。
邓艾猛地起身,带翻的茶盏在青砖上摔出脆响。
他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诸葛均脸上滑落在衣襟的眼泪——那抹深色水痕正缓缓晕开,宛如史册里层层叠叠的饥民血泪。
诸葛均方才展袖遥指星辰的手,此刻垂在身侧微微发抖,让他想起幼时在义舍见过的老卒:那人断臂上缠着渗血的麻布,却固执地攥着半块发霉的麦饼说要留给流民孩童。
“先、先生……”邓艾的结巴比往日更甚,喉间像塞着团浸透雨水的棉絮。
他忽然明白为何黄巾军席卷八州时,裹着黄巾的枯手能撕开铁甲;为何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腕,反复嗫嚅“莫负犁铧”。
案头未干的墨迹中,“民”字最后一捺力透纸背,恍若千钧铁犁剖开荒原。
文休突然伏地长拜,额头重重磕在砖面。
他想起三年前途径南阳,见过被征役者遗在官道旁的草鞋,鞋底磨穿的破洞里,还粘着几粒带血的粟米。
此刻诸葛均的泪滴在地上,竟与记忆中那些粟米一般,沉甸甸压得他喘不过气。
“学生......愿为先生手中连弩之榫卯。”他声音闷在砖缝里,惊飞了梁上栖燕。
河畔捣衣声复又响起,这次却比先前更急促绵密,仿佛万千织梭在夜色中穿梭,要将那轮被泪洗过的明月,织进荆南的黎庶山河。
诸葛均再次长长的深呼吸了一口气,用袖口抹去脸上的泪渍,站起身走到屋门口,微笑着柔声对文休邓艾道:“徒儿们,走,我们收拾收拾,该去拯救桂阳的百姓了。”
“嗯!”
师徒三人先后而行,余晖之中,文休邓艾仿佛看见诸葛均的身姿越发挺拔高大,宛如变成了擎天玉柱一般。
可这个擎天柱擎起的不是王朝的江山,而是数以万计黎民百姓的青天,是将万民炊烟凝作星辰的大手,是用仁政犁开乱世荒芜的铁犁。
此刻的诸葛均已经深深烙印在了文休邓艾的心里,也深深的将“民”之一字印刻在了脑中。
闲话休提,转眼来到次日清晨,诸葛均身披素色云纹深衣,外罩轻甲,腰间犀角算囊与青铜虎符相撞轻响。
额前碎发下双眸如刃,左眼尾朱砂痣点破凌厉,眸光却似淬火寒铁,扫过眼前众军时锐利如剖开迷雾。
玄氅翻卷间露出内襟半指银甲,晨光中负手远眺,衣袂携着墨香与铁锈气,恰似未干的热血撞上未冷的志气。
前方黄忠魏延开道,中间刘琮,最后诸葛均,身侧文休邓艾昂首,后面韩玄文聘杨虎等长沙文武跟随,缓行出南城十里,拱手相别。
“太守、仲业、文威,切记一切依策行事,莫让百姓受苦。”诸葛均语声虽轻,却似金玉坠地,字字分明。
“军师放心。”三人再次拱手,看着诸葛均一行消失在山路尽头。
他们走后,城头便竖起了曹军旗帜,这也是诸葛均的吩咐,为的是防止曹军细作发现他们并未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