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山人单
  • 秋霞晴
  • 3179字
  • 2025-03-20 15:16:51

成功粉碎邪阵后,便是持续数日的忙碌。废墟清理、伤亡统计、秩序重建……各类繁杂事务接踵而至,所有人都投身其中。

等到各项工作稍有喘息之机,掌柜的脸上难得地收起了往日的嬉笑,神色凝重,目光直直地看向林羽,问道:“你可曾想过,我们为何非得拼尽全力阻止邪功的传播?”

掌柜目光灼灼,紧盯着林羽,追问道:“小子,你可知道咱们为啥非得阻止邪功的传播?”

林羽愣了一瞬,心里第一反应是“除魔卫道”,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说不妥。他犹豫了一下,眼神闪躲,挠了挠头,嗫嚅道:“我……我不太清楚。”

他心想,就掌柜这行事风格和诡异招式,哪像个秉持“除魔卫道”的正道中人。要是把这理由说出来,指不定得被当成笑话,说不定还会惹上麻烦,还是闭嘴为妙。

掌柜抬手负于身后,踱步向前,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开始介绍道:“在这方天地之间,存在着四种独特的气息,分别是灵气、魔气、邪气和香火气。”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似乎在思索如何将这复杂的关系阐述清楚。

“灵气,乃是天地间最为纯粹、中正平和的力量,滋养万物,孕育生机,是修行者追求进阶、感悟天地法则的根基所在;魔气则充满了暴虐与毁灭的力量,它所到之处,往往伴随着混乱与破坏;邪气诡谲阴森,擅长潜移默化地侵蚀、腐化,常隐匿于暗处,让人防不胜防;而香火气,源自众生的信仰与祈愿,虽看似柔和,却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力量,能庇佑、净化一方。”

“这四股气息,相互之间的关系微妙而复杂。它们既会彼此辅佐,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达成一种奇妙的平衡,共同维持天地间的秩序;又会相互克制,就像水与火、阴与阳一般。比如,灵气的纯净能驱散魔气的暴虐,魔气的强大又可压制邪气的蔓延,邪气的诡秘能够扰乱香火气的稳定,而香火气的神圣则可净化邪气的污浊。”

说到这儿,掌柜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紧紧盯着林羽的眼睛,神色愈发凝重,缓缓问道:“你不妨想想,倘若其中某一股气息过强或者过弱,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呢?”

掌柜背着手,在原地缓缓踱步,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微微抬眸,望向高远的天际,似是在与天地对话,又似在引导林羽一同思索,开口道:“你要知道,这世间万事万物,都逃不过‘盛极必反’这个铁律,就拿咱们刚刚说的天地间那四股气息来讲吧。”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下,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加重语气:“当其中一个气息强盛到了极致,它就会凭借自身压倒性的力量,无情地压制其他气息。就好比魔气,一旦它毫无节制地膨胀,那纯净的灵气便会被挤压得近乎窒息,生机难以存续;邪气若过度泛滥,香火气所承载的信仰之力也会被搅得支离破碎,难以凝聚。”

紧接着,他双手抱胸,微微皱起眉头,神色间满是忧虑,接着说道:“但你以为这就完了?事情可没这么简单。这种压制一旦形成恶性循环,恶果便会反噬到那股起初强盛的气息自身。”他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无奈地耸了耸肩,“因为在不断打压其他气息的过程中,它打破了天地间原本的平衡,失去了其他气息相互制衡与辅佐的助力。长此以往,自身的根基也会在这种失衡中逐渐动摇,变得虚弱不堪。就像一根独自支撑的巨柱,在没有其他支柱协同分担压力的情况下,终有一日会因不堪重负而轰然倒塌。所以说,任何一股气息过强或者过弱,都绝非好事,带来的只会是天地秩序的崩坏和无尽的灾祸。”

日至中天,而后逐渐西斜,洒下的余晖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辉。此前乔装成掌柜的魔门长老,在这柔和却又带着几分燥热的午后,正不动声色地处理着青云宗众人的尸首。尸体被逐一拖入隐秘之处,动作娴熟且毫无声息,仿佛在进行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劳作,只有微微沁出的汗珠,显示出这份工作的繁重。

不远处,魔门的飞艇静静悬浮着,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地面。其余魔门弟子早已陆续登上飞艇,他们或交头接耳,或闭目养神,等待着最后的启程。

长老完成手头事务后,信步走到林羽面前,目光如炬,带着几分审视,又有一丝欣赏:“小兄弟,看你行事果敢,不如加入我魔门,做个外门弟子,如何?”

林羽听闻,心中一震。想起在青云宗做杂役的日子,每日起早贪黑,受尽冷眼与欺凌,身份卑微如尘埃。如今,竟有机会成为外门弟子,这无疑是改变命运的契机。他略作思索,眼中闪过坚定,拱手行礼,声音清朗:“承蒙长老厚爱,林羽愿入魔门!”

长老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意,抬手示意林羽登上飞艇。林羽深吸一口气,稳步踏上飞艇。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飞艇缓缓升空,向着魔门所在的方向飞去,只留下地面上一片寂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这午后的阳光所掩埋。

林羽踏入魔门,原以为会撞进一片阴森诡谲、充斥着血腥与邪恶的世界。然而,眼前所见却让他大为震惊。

阳光毫无阻碍地洒在魔门的庭院中,奇花异草肆意生长,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间翩然起舞,宛如世外桃源。耳边传来的不是鬼哭狼嚎与阴森咒语,而是孩童们清脆的笑声。林羽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孩子正围坐在一起,听一位老者讲述着古老的故事,老者面容和蔼,眼中满是慈爱。

路过练武场,魔门弟子们正在专心修炼,他们的招式刚劲有力却不邪异,彼此切磋时互相尊重、点到为止,没有丝毫的阴险狡诈。他们的呼喊声充满朝气,回荡在整个魔门,让人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林羽继续深入,遇到一位正在救助受伤小鸟的魔门女弟子,她动作轻柔,眼神中满是怜惜。看到林羽,她微笑着点头示意,那笑容纯净温暖,没有一丝世人所认为的魔门中人的狠辣与恶毒。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景象,都与林羽曾经听闻的魔门形象大相径庭,他不禁陷入沉思,开始怀疑世人对魔门那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是否太过片面和荒谬。

林羽怀揣着新生报到的牌子,从新生处离开,准备前往自己的住处。刚迈出新生处的门,一阵喧闹声便扑面而来。不远处的练武场上,魔门弟子们两两一组,正在切磋武艺,拳脚生风,喝彩声此起彼伏。他们的招式刚猛有力,气势磅礴,汗水在阳光下闪烁,彰显着蓬勃的活力。

林羽沿着蜿蜒的石子路前行,路旁是郁郁葱葱的绿植,不知名的野花肆意绽放,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偶尔有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间穿梭嬉戏,为这古朴的魔门增添了几分灵动。

路过一座小亭子时,林羽看到几位长老正围坐在一起品茶论道,神态悠然。其中一位长老抬眸,目光与林羽交汇,微微点头示意,林羽赶忙回礼,心中暗自惊叹魔门内氛围的融洽。

再往前走,便能看到潺潺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在游弋。溪边,有弟子正在清洗衣物,相互笑谈,欢声笑语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很快,林羽来到了住处所在的院子。门口,几个新入门的弟子正好奇地张望着,眼中满是对未来魔门生活的期待。林羽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这个即将承载他无数日夜的地方。

林羽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住处的门。刹那间,屋内的热闹景象裹挟着一股暖烘烘的人气扑面而来

“哟,又来一位新兄弟!”一道爽朗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嘈杂,众人纷纷扭头朝林羽的方向看来。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他几步跨到林羽跟前,伸出厚实的手掌,“我叫赵猛,以后咱们就是舍友啦!”林羽连忙伸手握住,回以微笑,“我是林羽,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

环顾四周,屋内空间确实不大,略显局促,可布局却十分巧妙。床铺沿着墙壁一列排开,每张床之间用简易却实用的布帘隔开,虽是狭窄逼仄,却也保证了各自的私密性。此刻,有人正坐在床边整理行李,有人则在小声交流着入魔门后的新奇见闻。

角落里,一个身形清瘦的少年正安静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察觉到林羽的目光,他微微颔首示意,眼神中透着友善。靠窗的位置,一位圆脸的少年正捧着一本魔门功法秘籍,眉头微皱,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钻研着什么。见林羽进来,他也只是匆匆抬眼,笑了笑,便又沉浸在秘籍之中。

“来,我帮你拿行李。”赵猛一把接过林羽手中的包裹,带着他来到属于他的床铺前,“虽说地方不大,但咱们在这儿都能安心修炼,互相照应。”林羽看着这个略显拥挤却充满生机的房间,心中原本的忐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魔门生活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