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冲乱了井然有序的人群,当我冲破了怪异的安静,所有在场的,不论是认识的还是陌生的,都为我们间,那根感情线的断裂而投来怜悯的目光。
可是他们不知道,尽管我们注定要分开,前世的记忆将永远在一起:黄峰,希望你死的时候,你希望你的棺材是翻盖的还是滑板的?嘿嘿······还是直板的划算,死了就看不见活人了,活人也看不见我死时的样子了······
那些目光拂动了新的伤痕,在隐隐作痛中模模糊糊地躺在他的身上,不争气的眼泪飞涌而至,想洗刷掉曾经发誓过的永恒,我用干裂的嘴唇亲吻他的脸庞想告诉他:我来过。
建司慢慢地把我扶起来,那动作就像是扶动一位百岁老人那样小心翼翼,在他最痛苦最伤心无望的时候,能够得到和他朝夕相处的朋友的理解,是一生的幸福,我会永远把这些朋友放在心里一个安静的角落,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因为他们都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在压抑的空气中抬头看见我们的梦想,我看着眼前旭勇此生留下的一大遗憾,徐雯。徐雯哭红的双眼告诉我她已经渡过了伤痛的高峰期,她的眼神那么迷茫,好像暂时还接受不了这离奇的事实。一句“节哀顺变”,只是我一时无力的安慰,我清楚,此情此景里没有谁能真正体会到她被伤得有多深。
从初中开始他们俩就走到了一起,因为时间能沉淀下最真挚的情感,两人一直没能分开,紧紧相依,直到现在的高二,一个人终于用了死亡的代价和自己最爱的人来了一次分手,一次决绝。
在他们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不是权力,不是金钱,而是不同色彩的情感,所以每一种情感在他们心里都会泾渭分明。
从今以后,徐雯就像一只蝴蝶,不会再有旭勇和她比翼双飞,不会再有午夜的翩跹起舞,陡峭的山崖上有一只蝴蝶一掠而过,那用爱情梳洗过的翅膀在闪闪发光,不知道她还会有多久的单飞旅程,又有多少美丽的忧伤会存留在心底和天堂的真爱作默默的对话。
“峰哥,我觉得现在你有一点儿不正常。”
“怎么了?“
“你说这旭勇死都死了,人已烟消云散了,你还只知道一个劲的哭哭哭,这哪儿像一个大男人,何况你是我们的大哥哥;你要真是个男人觉得自己没有白长了一前列腺,你觉得你还是旭勇曾经的铁哥们儿,那就只有调查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帮助警察尽快破案,为黄泉之下的旭勇报仇,我们活着的兄弟才对得起死去的哥们儿啊!“
“不是我多嘴······”
“哥,别说了,我现在不是故意跟你过不去,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遇见高兴的事儿就使劲笑遇到一点小麻烦就哭得像3岁的小孩子似的。小弟今天是真心真意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给你讲理。你可不能再是以前那个黄峰了,你要搞清楚你不再是曾经那个小男孩,你已经成功转型成一大男人了。别再那么畏畏缩缩,哭哭啼啼的了,话音刚落,一个狠狠的拳头就落在了黄峰的胸膛上,而黄峰又再一次听到“大男人”这个词语,他还真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了。
把黄峰重重的打倒在了后座上,不再用眼泪叙述自己有多么哀伤,而是用沉默来让所有紊乱的生活安静沉淀下来,用理智的头脑来面对最残酷的现实,用所有会思考的神经和所有能活跃的脑细胞来驱赶郁结于心的痛苦,让所有的烦恼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静静的心空回环反复着那句:面对大海,春暖花开。
“建司呀,大哥这次回来收获巨大呀。“
“怎讲?”这小子的转化速度可真快,一下子从愤怒转换到了矫情的姿态。
“你真的懂事儿了!”我搭着他的肩膀。
“那当然!”他拍着我的后背,这种讨认可的态度之前我也在我爸面前展示过。
然后,我们都笑了。
徐雯。
旭勇。
吴建司。
那些年,一起走过的青春,眼神里埋藏过风浪刻下的忧伤,为理想奋斗的脚步声里暖留着穿越尘寰的光芒。
我们哭过。
我们笑过。
我们错过。
我们顽固过。
海浪滔滔忽略了海岸情侣心胸的波涛汹涌,昏天黑地的眼神看见一道曾经留下的幻影。
一条红带,连着两个人。
一个人在爱的这端,一个人在爱的另一端。
海风轻抚,徐雯秀发飘飘,在阳光的点缀下,模糊的沧桑从轻浮的黑发边晕散开来,雪霜般洁白的容颜表白不了许多沧桑的故事,沉默而又不至于迟钝的眼神里埋葬了多少无奈的忧伤。
在爱情诀别的站台,一段甜蜜的爱情故事就要在一段不期而遇的黑色夜幕中一瞬结束。难舍的徐雯只能将自己牵着的那根红色彩带,系在远行爱人的脖子上,用最后的亲吻和他道别,让他,带着属于他们的真爱,一路走好。
“建司,车咱就不开了,你就先把徐雯带过来······”
“这才是我们眼中的大哥嘛!”建司开了车门,径直地朝他走去,那一刻,我在印象了定格了这一个画面,因为它是曾经最好的定格,我的眼神正好把他们连成一条直线,那条直线的名字就叫青春。
心中的暖流遽然飙升,那一刻,觉得我们之间的友谊就像一个硬邦邦的拳头,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我们有自己的理想,还收藏有理想路上一段段难以忘怀的故事,那时我们是完全张开的五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方向,用欢乐支撑这属于自己的人生;而当面临雷殛灾变,我们会用酝酿已久的情感紧紧地握出一个拳头,所有仿似坚不可摧的灾难都会在爱的魔力下显得苍白无力。
“峰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亲切,而亲切的表情里装满满满的疑问。
“刚刚从哈尔滨赶过来。”
“那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是建司那天打电话通知我的,徐雯,旭勇已经走了,这是事实,我们必须接受。”
“我知道。”经历了死里逃生般的痛苦之后,没有给予太多的安慰也能变得坚强;抚平心伤的话太多,反而会变得客套而又拉远彼此之间的距离,淡化真挚的情意。我直入话题:“你可以告诉我旭勇是怎么走的吗,徐雯?”
其实都是因为我,刚开始说话的她,言语里还残留着他的温暖。
是我亲手把它推向了死亡的火坑,我犯下的错最后酿成的祸却让他一个人去承担,旭勇太年轻,我想告诉他这辈子我会有多爱她,以为还有很长的时间来享受我们之间的甜蜜,我以为还有很多事情一起去留恋,我以为我们的爱走得再远也不会迷路,可是他却在最年轻的时候无情地离开了我。
那天晚上,我们学校开开学典礼,我和嘉怡被宣传部的老师任命为此次活动的主持人,本来是好好的,可是主持到一半,我顺其自然地念了高三二班“舞动青春”地街舞表演成绩,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后的平均成绩为8.06分。那时,那个班的同学全体沸腾,个个都表示对结果很不满意。可是你知道,我和嘉怡只负责将评委老师打出来的分数进行汇总,汇总完之后将上一场比赛的分数公布出来就万事大吉了,在汇总地过程中,大家也不至于怀疑我们两的小学数学基础吧?
可是高三二班有几个男同学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了,就一个劲儿地在那里起哄,更令人气愤的是还有同学将果皮纸屑之类的垃圾扔上舞台。
“那值周老师不管吗?”
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没看见有老师站出来维持秩序。
后来,我听几个同班同学说高三二班那几个跳街舞的男生认为,是我在帮旭勇报复他们。
因为你也知道,上一次学校组织全校各年级同学间篮球友谊联赛的时候,旭勇代表我们高二年级参加了比赛,只可惜就这么遇上高三二班的六六,在最后一场争夺冠亚赛中,因为一点小摩擦,六六和旭勇都大打出手,幸好马上被保安和裁判制止了下来。
这之后,旭勇没把这事放心上,可是我猜这六六肯定一直把这事惦记着,然后那天又因为自己表现差而没能征服评委后,就开始找借口说是因为我在其中作怪才让他们比赛没能得高分。
其实这完全是借口,要是真怀疑我那赶紧跑评委老师那里查查底子不就行了吗,可是他们不敢去查,说白了就是丢不起面子就开始找借口推责任。
晚会10:00结束,当我和嘉怡就要走下舞台准备回寝室卸妆的时候,很多同学一下子跑上来把我们两都包围在了一个很少有人经过的角落,之后我马上就看出了那些同学大都是些高三二班的学生,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时,我看见嘉怡在抱着头使劲儿往外面钻,钻着钻着她就消失在了我眼前,只剩下我被他们几个死死地围在了人群的中央。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男生会像女孩子一样用手指甲抓人,没过几分钟,我发现我的脸上就留下了两条被指甲划过的痕迹,浅浅的,好像就要渗透出鲜血似的令人心惊胆战。
那时我还突然想起小学的时候一语文老师的话:“女孩子是靠这张脸吃饭的。”我不知道这句话对不对,反正我那时就有一种一辈子的幸福都将要被毁掉的感觉。
然后头皮疼疼的,当用手去抚摸的时候还有一种粘稠感。
而当我发现自己的手指上染下了红色的印记时,我就明白我已经受伤了,然后就坐在那里啜泣,一动不动的让他们打,打完了之后有几个心软的早就跑掉了,还有几个······
尽管······
没见嘉怡回来。
没见旭勇过来。
我就依然呆在原地一个人偷偷哭泣,直到旭勇急着跑过来······
第二天是星期天,晚上7:00才开始上晚自习,大白天都是大家逍遥的最好时间,所以很多同学都会选择娱乐来放松自己,甚至有的要去酒吧,网吧这一级别的娱乐场所。
那天晚上,旭勇把我带着去了一家医院包扎了伤口,平常聪明伶俐的他,那晚变得沉默不语,现在想想那时他就可能在计划着今天的行程,可是他肯定没有预料所有会导致的结果。
第二天他就一个人出现在了盛唐宾馆,和那群昨晚合伙欺负我的人打了起来,我还听说当时你妈也在场······
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找到那一群人的,我是丝毫不敢透露这一方面的任何一点消息······
你不知道那一群猛兽有多么残忍,他们浑身早已没有了良心的血液,在拳拳相报的疯狂厮打之后,他们竟然敢乱刀砍人。
直到下午警灯闪烁着整个县城,警报响彻整个云霄的时候,我才赶到了现场,他用他鲜红的血液告诉我他有多爱我,他也用了他的鲜血向我暗示本来就不应该告诉他事实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