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女和白牛

有跟脚的和没跟脚的妖怪，惹事后的结局可谓是天差地别。

同样是猴子，假若真的冲撞了玉帝，以现在自己的本事，别说某个天将下界，直接派个南天门的守门天兵，就足够将自己诛灭八百回了。

就在陈申有些忐忑不安之时，系统出声提醒了：

【温馨提示：只有吸收足够日月精华的“混元金瞳”，才有机会发挥其完整神通威力，你一个小小的狌猿，连“混元金瞳”十分之一的威力都使不出去，请勿杞人忧天。】

不过这一次，女声语气中透着一丝慵懒，慵懒又蕴含着几分惬意。

跟自己上辈子在截止日期前一刻完成了黑心上司定的KPI，简直一个德行。

即便如此，陈申此时也觉得犹如仙音。

“对了，为什么使用‘摄魂’两次之后，会感觉全身虚浮无力？”

要是短时间内用三次，岂不是会被抽空身体，彻底虚死？

【混元金瞳暗合混沌创世本源，需吸收日月精华加强瞳力。】

“那要怎样才能吸收日月精华？”

陈申好像记得，原著里福禄寿和孙悟空曾经有过一段对话。

说的是神仙修行需要：养精、炼气、存神，调和龙虎，捉坎填离。

这也意味着哪怕是蓬莱岛三星这种级别的神仙，也没办法直接吸收日月精华提升修为。

【先天道体，不在十类之列，不受五行约束，可自行吸收日月精华。】

【请详细阅读备注，下次不再提醒。】

机械女声又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怪不得！

陈申这下总算明白了孙悟空强大的来源了，就是那“灵明石猴”体质。

补天石原是开天辟地时天地所生，自然能吸收日月精华。

那灵明石猴不就是天然的先天道体吗？

可自己分明不是“灵明石猴”体质，是不是意味着“混元金瞳”的摄魂神通是没办法得到补充的消耗品？

如今在两个小妖身上已经用过两次，也就是说，还剩最后一次使用机会？

陈申将自己的疑惑说给了系统听。

可系统这次却没有理会。

他此时最担心的倒不是能不能补充日月精华，以充足使用“混元金瞳”的摄魂神通。

依旧是最开始的那份担心——会不会和玉帝产生交集？

在陈申的记忆里，花果山灵明石猴出世，在拜了四方之后，便是目运金光射冲斗府。

这是灵明石猴首次运用混元金瞳神通，也是首次和高坐凌霄宝殿上的玉帝产生关联。

只不过玉帝一眼看出了灵明石猴的跟脚，没太在意。

这相当于孙悟空初登场，玉帝没有当场“灭灯”，选择了包容。

和日后搅乱三界的大闹天宫相比，这次的“初见”确实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可在陈申看来，这有点像定下孙悟空出场时的基调，更是大闹天宫即将要开始的起点。

而他可不是天精地华所生，倘若真的就这么水灵灵的登场冒犯了玉帝的话，玉帝眉头一皱，岂不是生死难料？

他想跟系统确认一下，这射玉帝会不会是接下来的某个新任务？

实在不行，弄个“山中称王”的任务也不是不行。

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忽悠一群猴称山大王，相对而言，风险低，有操作空间，应该可以实现。

陈申试探性的询问了一番，答复的却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

【无可奉告！】

这次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

陈申沉吟片刻，再次试探性问道：“你不会是……接下来的新任务还没想好？”

系统：【……】

陈申在问完之后，系统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再回应。

陈申暗笑，看来自己八成是猜对了。

以前周末时，老板就喜欢深夜催要新方案，自己也常这样已读不回装死。

如此一来也好，起码有时间能了解一下这个“前西游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山洞牢笼。

在陈申被蝙蝠妖和蛤蟆精揪出牢笼，要拉去外面砍杀。几只年轻力壮的猴子急躁想救同族，纷纷掰扯撕咬铁笼的栏栅。

哪怕利齿崩落，嘴角血肉模糊，但依旧于事无补。

众猴一想到蝙蝠妖和蛤蟆精的凶残，纷纷掩面痛哭。

既有物伤其类同族惨死的伤心，也有为猴族命运无能为力的愤恨。

四耳老猴这时从昏迷中幽幽醒转过来，龇牙咧嘴摸着后脑勺鸡蛋大的鼓包。

一只小猴子见状，眼泪汪汪上前，“老祖，求你想想办法，赶紧救救我们的同族吧。”

有年长猴子叹息道：“来不及了，二妖法力高强，凶狠残暴。那个还未正式修行的倒霉子侄落到此二妖手中，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众猴闻言，再次失声恸哭。

四耳老猴挣扎站起，决然说道：“随老夫一同高呼救命！”

“谁会来救一群不入流的猴妖？”有猴子当场泼冷水。

“糊涂啊！”四耳老猴用力以拐戳击地面，痛心疾首。

“老夫无法出手相救，是因为当初被三灾之一的雷灾劈坏了根基，导致六识不明，神通混乱。

但…吾等一族中，依旧存有修成六耳真身的老祖，虽行踪不明，但身负‘聆音’神通。

那神通可听千里之外，我等在此齐声呼救，说不定可依靠血脉之力，能让六耳老祖闻听到，解救我等于水火啊！”

“真的吗？”众猴闻言，精神都为之一振。

噗！

躲在外面偷听的陈申大为震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真假美猴王情节中的六耳猕猴原来竟是狌猿一族，也就是现在自己这个小猴妖的老祖？

躲在暗处发出动静的陈申被发现，众猴起初不可置信，随即面露喜色，全都高兴的上蹿下跳。

众猴那清澈的眼神中，全都是对陈申死而复生的雀跃和欣喜。

陈申拿着从蝙蝠妖身上搜来的钥匙，上前打开了牢门。

众猴子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有拥抱喜极而泣的，有掐拿嗅闻的，也有拉着他的手高兴的直蹦跶的。

一时间，陈申竟被这汹涌而又猛烈的真情实意给触动到了。

或许是上辈子经历太多，这种发自内心“看到你好，就真的好开心”的久远记忆已然十分模糊。

有那么一瞬间，陈申竟有些认同起了自己这个小猴妖的身份来。

四耳老猴抚须微笑，很是欣慰，随即疑惑问道：“你是如何逃脱那二妖毒手的？”

陈申正要开口解释，洞口却传来一阵“哒哒”蹄声。

一道轻灵悦耳的轻笑声传来，陈申转头望去，愣了一下。

一个牵着白牛的少女，很是突兀的出现在众猴眼前。

少女一头赤金渐变的长发如岩浆瀑布垂落于身后，双瞳流转着琥珀色光晕。

左眼尾天生坠着一粒朱砂痣，眼波横转，仿佛有火苗在瞳仁里跃动。

右耳垂处，挂着一枚杏叶大小的耳坠。

耳坠青绿，表面还带有自然生成的蕉叶纹路，栩栩如生，像一个袖珍芭蕉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