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道

自从身具【化死道种】后,严望便时常在思考自己的道该如何往下走。

旁人修道,求的是稳妥,不能走岐道。

在此基础上,再来考虑如何加快修行速度。

人之身躯非金非铁非石,灵气又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力量。

两者相比,无异于蜉蝣望青天。

经络、脏腑、血肉、丹田、神识......

这其中任何一处要是出来了岔子,便要花十年,甚至半甲子的岁月来弥补,甚至有可能直接自绝仙路。

因此世人皆谓修仙先修心,降心猿,伏意马,才见菩提。

言下之意,便是修仙之路,便如摸着石头过河,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急不得,修为重要,心性更为重要。

但对于严望来说,旁人的路对他来说仅仅只有一定的参考意见,

若是全然照搬,那未免浪费了这枚道种的神奇功效。

【化死道种】的最大的优势,便是保底。

只要不是遭受短时间内足以致命的伤势,那道种都可以将自己救活。

对旁人来说的致命损伤,于他不过是修行路上的垫脚石。

“既得此造化,岂能循规蹈矩...“

也正是依赖于这一点,严望决定了自己日后的修仙之道。

无他,勇猛坚进四字。

修仙一途并不复杂,修的乃是两术。

一为长生正术,修士参悟此法,炼化灵气,向上破境,得窥长生,如《霄鸣经》,虽然严望手中仅有炼气、筑基二篇,但根据功法开篇总纲所言,这篇功法最高可修至元婴期。

二为护道避劫之术,符箓、法器法宝、阵法、炼丹炼器,法术秘术都在此列。修行路上绝非一帆风顺,须有护道之术,才能道途长顺。

天下间,无论长生术还是护道术,其种类繁多,如天上繁星,江河流沙,数之不尽。

但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一类便是所谓的正法,性平方和,立意深远,法理圆满,按部就班的走下去,道基牢固,不向外求,终有一日可得证长生,唯一的缺点,便是进度太慢,需要近乎令人绝望的时日用于修行,要么天赋惊人,要么以灵丹灵石辅佐修行,否则选择此法,难望长生。

第二类便是通法,通法适合时间绝大多数人,立意同样深远,但这类法门,在修行途种,虽然能破境晋升,增强斗法之能,但却必须付出某种代价。要么会对肉身魂魄留下难以弥补的损伤,要么必须获得某种外力支撑。

第三类则是旁门之法,行事激进,往往与杀戮、魂魄、尸身、煞气等物扯上关系。

此类法门的精髓,在于“夺”、“截”二字。

功法立意在于夺他人资粮,增补己身。

进展快,威力大,后患无穷,甚至有的法门还会违背天道,引得上天震怒,降下罚劫。

所谓的魔门外道,旁门左术,便泛指此道。

【毒人经】、【玄毒液】、【落雷术】....严望所选的,其实都乃通法。

至于【霄鸣经】,却是一等一的正法,与他这种雷属性单灵根的天才修士,十分般配。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日后的长生路,在护道法的选择上,严望的目标都会是那种耗时少、威力大,但却会对肉身造成某种损伤的“通法”

“当以正法为基,通法为刃。”

他的修仙路,注定与旁人不同。

当然,这是根据目前【道种】所展现之效用来选择的,

若是后续【道种】在汲取到一定养分,又生出了新的变化,有了新的神通,

那这条路还是会作出相应的调整。

......

“你是说,小爷我刚走没一会,罗山那小子,就迎上去了?”

水市入口处,位于左侧石道尽头处,一栋独楼独院的双层小楼里,

张云方正盘坐在蒲团上打坐修炼,听到来人报信,他猛地睁开双眼,腰背挺得笔直,脸上闪过几分冷意。

“是啊张大,罗小子完全没将您放在眼里。”

一名老者佝偻着身子站在堂下,满是褶皱的脸上堆积着谄媚的笑容。他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搓动着,袖口已经磨得发亮。

这正是被其余几名没有修为在身的掮客,唤作汪伯的老者。

也是此人告诫众人,不要告发罗山.....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云方越想越气,窜的一下子站起身来,直接往门外走去。

他要堵在罗山的屋子前,给他个教训,这次,非要将这犟骨头打的下不来床。

一个小小的凡人,都敢阴奉阳违。

这个势头如果不灭,这群凡人,接下来是不是该背着自己偷偷接客了?

必须杀鸡儆猴了,即使冒着被黄管事责罚,他也要给这些凡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想到这,张云方脸上彻底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张大,张大,那老朽这半年的孝敬......”

眼见张云方起身就走,告密的汪伯连忙跟着往外走去,边走边叫道。

“哼,算你这老东西识相,半年太多了,一个月吧。”

张云方不耐烦地甩袖,还未等汪伯跟上来,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门外。

跟不及的汪伯小步跑至门前,目送着张云方远去,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他对着张云方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低声咒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乙字坊的,人呢,都给我滚出来.....”

来到一排排石屋前,张云方提气入肺,突地一声大喝。

很快,

一扇扇石门陆续打开,露出几张面孔,

在看到来者竟然是张云方后,皆无不露出一丝惶恐之色。

明明二者皆为坊市中的掮客,身份上是平等的,

却因为一个有灵根,一个无灵根,从而导致地位上的天壤之别。

张云方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唯有中间那座石屋大门紧闭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个个的,都知道欺上瞒下了?看来你们是不想在这坊市里干了?“

人群中,听到这话,其余几人皆是露出一抹害怕之色,唯独其中一个与罗山年龄相仿的小个子男孩,却是面露几分不忿之色,暗地里握紧了拳头。

他张云方也不过是一个在坊市里讨口饭吃的掮客,凭什么敢说出这种放肆之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张云方才是坊市里的主事。

“哼。”

眼见众人不敢出声,张云方心中的怒意没有歇止,反而升起一丝莫名的烦躁之意。

他大步走向罗山的石屋,锦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来到门前,抬腿就是一记猛踹。

“哗啦”

石门应声而碎。

一股腐烂腥臭味扑面而来,

猝不及防之下吸入了一口,张云方神色大变,连忙蹬蹬往后退了几步,毫不掩饰的露出几分厌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