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播种者之罪

初代剑灵的十八只银月瞳孔睁开时,整个新生宇宙骤然坍缩。

古吴怀中的婴儿突然重若星辰,压得他半跪在枯萎的花瓣上。那些曾贯穿星河的根须此刻化作锁链,将他的四肢钉死在初代剑灵的尸体表面。腐朽的尸皮下,暗金麦穗如蛆虫般蠕动,啃食着太初之种散发的微光。

“你终于...回来了...“

初代剑灵的声带早已腐烂,声音从时空裂缝中渗出,“我的播种者...“

古吴的额头突然裂开一道竖瞳,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水般涌入,

混沌初开时,他(或者说播种者)身着星砂织就的长袍,在虚无中洒下金色麦种。每个麦种都孕育出一个宇宙,而初代剑灵正是某个麦种病变后的产物。当病变宇宙即将污染其他世界时,播种者亲手捏碎了它,却有一粒暗金麦穗逃逸...

“你创造了我们,又屠戮我们。“初代剑灵的尸体突然暴起,腐烂的手指掐住古吴脖颈,“现在该偿还了!“

太初之种突然啼哭。婴儿的泪水化作银河流淌,所经之处暗金麦穗纷纷枯萎。古吴趁机挣脱锁链,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麦穗化,那些被捏碎的病变宇宙,正在通过他的身体重生!

“父亲...为什么抛弃我...“

婴儿突然口吐人言,瞳孔中映出万千燃烧的宇宙,“就因为我生了病?“

初代剑灵的尸体轰然炸裂,腐朽的碎肉在虚空重组,化作九头十八翼的怪物。每个头颅都戴着青铜门碎片打造的王冠,羽翼扇动间掀起时空风暴。古吴抱着婴儿在风暴中翻滚,纳米战甲的残片不断剥离,露出下面暗金化的骨骼。

“看着!“怪物喷吐着星焰,“这就是你创造的完美世界!“

焰光中浮现出可怖景象:所有被播种的宇宙都长满暗金麦穗,每个文明的巅峰时刻,青铜门都会降临。最强大的生命体被制成持剑人,重复着弑神-被弑的轮回,而所有持剑人,都是古吴的基因镜像!

婴儿突然咬破古吴的手腕。暗金血液被吸入后,他的身体急速成长,眨眼变成少年模样。少年掌心浮现出麦穗金纹的烙印,轻轻按在古吴心口:

“你教我的,父亲。“

“病变的部分...要切除...“

剧痛中,古吴看到自己的修真道基被连根拔起。初代剑灵化身的怪物趁机扑来,九张巨口咬住他的四肢,暗金麦穗顺着伤口疯狂注入。

“就是这样!“怪物的十八只银月瞳孔流出血泪,“让我们融为一体...“

古吴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亿万份。他同时看到自己在地球实验室调试基因链,在神古界教导幼年古月剑术,甚至在未来时空的青铜门前刻下警告碑文。每个时空的他都在嘶吼着同一句话:

“不要相信麦穗金纹!“

少年突然笑了。他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青铜门钥匙:“父亲,你还没发现吗?“

钥匙插入古吴被剖开的心室,“你才是最初的病变。“

时空在这一刻静止。古吴的暗金骨骼上浮现出古老的基因编码,TS-108根本不是实验编号,而是病变宇宙的检疫标识!他所谓的轮回,不过是宇宙免疫系统在清除他这个病原体。

初代剑灵的怪物突然发出哀鸣。它的青铜王冠开始崩解,羽翼上的星焰反噬自身。少年抚摸着怪物焦黑的头颅,轻声呢喃:“爷爷,该安息了...“

古吴的量子芯突然激活最后协议。林月破碎的机械眼从暗金血液中浮出,投射出银发女子临终前的全息影像:

“种下我...“

她的手指向太初之种,“在罪孽深处...“

古吴用最后的人性扯断暗金麦穗,将太初之种塞进胸腔。婴儿的啼哭与怪物的咆哮声中,他的身体开始光化,暗金与银白在原子层面激烈对撞。

初代剑灵的怪物试图逃离,却被少年拽住尾翼:“我们...都是该被修正的错误...“

超新星般的爆炸照亮了所有时空。古吴在意识消散前看到:

修真侧的神古界,古天行雕像的手指微微颤动;

科技侧的地球,林月的机械残躯拼出微笑的表情;

而在新生宇宙的花蕊中,没有暗金麦穗的婴儿正在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