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食腐鼠群

市医院里，浓郁的消毒水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刺鼻得让人忍不住皱眉，无形之中更添了几分压抑之感。

病房内，顾小玥蜷缩在病床上，身形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那枯瘦如柴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动，眼眸中闪烁着难得的光亮，兴致勃勃地说道：“哥，灵域论坛上说南郊出现了蓝色漩涡，悬赏金额高达五十万呢！要是我也是觉醒者该多好，就能帮你分担压力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轻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捕捉到。

自最后一次基因融合倒计时出现后，顾寒体内的基因融合进程似乎已趋于稳定，那令人揪心的倒计时，再未在视网膜上闪现过一次。

然而，平静之下暗潮涌动。

其体内那股蕴含着金属特质的力量，却像是一头被囚禁却又不甘束缚的猛兽，时不时便要发作一番。

每当此时，顾寒只觉身体仿佛被无数尖锐的金属穿透，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承受着剧痛，好似要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撕扯成碎片。

那股力量毫无征兆的再次暴走，顾寒削苹果的手猛地一抖，苹果皮瞬间断了。

病床边的旧电视正在播放新闻：“专家称近期地磁异常属正常现象，请市民不信谣不传谣...”

就在这时，护士推门进来。

“顾先生，你的脸色不太好，我这里刚好有批新的镇痛剂。”护士微笑着说道，她的指甲涂着暗紫色，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不用。”顾寒迅速错身挡住病床，语气坚决。

不过钻心的剧痛让他下意识的用力，手中刚削好的苹果突然迸裂，果肉四溅。

倒不是说他真用不着，只是觉得能忍就忍，没必要浪费那个钱。

更何况，他眼角余光瞥见医生手中针管里那泛着荧绿色光泽的液体，凭直觉就知道这是高档药剂，价格必定不菲。

一支这样的药剂，或许就能让妹妹多吃上几顿营养丰富的饭菜，或是多做一次检查，他又怎舍得花这冤枉钱。

同一时间，护士手腕上的血色蔷薇纹身一闪而逝。

只是谁都没有察觉。

突然，走廊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打破了病房内短暂的平静。

三个纹身大汉撞开消防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光头手中的契约泛着尸斑般的黄渍，他大声叫嚷着：“白纸黑字！顾小玥自愿参加新型抗癌药试验，违约金连本带利…”

顾寒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迅速将他们挡在房间外，而后轻轻带上门，冷冷地说道：“要钱没有。”

说话间，他故意晃了晃掌心的犬王碎骨：“刚从 C级灵域捡的伴手礼，想要吗？”

与此同时，他的视网膜突然浮现出数据流：

【目标：王强（肌肉强化系觉醒者）】

【力量评级：C】

【弱点：膻中穴（灵能节点）】

光头突然僵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碎骨在阳光下泛着幽蓝，隐约传出犬王的咆哮，那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威慑力，仿佛来自远古的凶兽。

顾寒背后的虚影一闪而逝。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涌动。

三个壮汉见状，吓得连滚带爬地逃走，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比可怖的存在，很快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顾寒扶着墙大口喘息，刚才那短暂的对峙却耗尽了他的体力，背后的虚影瞬间消散。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病房，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遭雷击。

小玥的病床空了。

被褥凌乱地散落在床上，床单上用口红画着血色蔷薇图腾，鲜艳夺目。

余温尚存的褶皱里蜷缩着一只纸鹤，翅膀上写着：你的妹妹我们带走了。

这时，顾寒的手机疯狂震动，同城热搜推送着一张模糊照片：暴雨夜的蓝色漩涡前，浑身是血的外卖员正从犬王尸体中拔出青铜树枝。

照片下，评论区的最高赞写着：“这孙子绝对开挂了！建议解剖研究！”

“解剖？”顾寒捏碎床头柜的陶瓷杯，瓷片在掌心化作齑粉。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谁也不能伤害他的妹妹。

……

血色蔷薇，在江城的势力版图里，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大型民间工会。

顾寒此前便有所耳闻，他们与那臭名昭著、进行人体实验的“永生会”截然不同。

平日里，血色蔷薇主要承接各类任务，靠赚取赏金维持运转；亦或深入灵域探险，采集珍贵的灵石，以此来保障自身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然而此刻，顾寒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工会为何要抓走他的妹妹小玥。

先前出现的乌鸦面具男又是谁？为什么会说他妹妹的血特殊？一个癌症病人的血能有什么用？

正当他毫无头绪之时，视网膜上陡然弹出一道不合时宜的提示：

【检测到宿主基因融合异常，金属纹路即将暴走】

【距离暴走时间：1：59:59】

【吞噬定量灵石可暂时压制】

顾寒望着这行提示，喃喃自语道：“看来，不得不去灵域闯一闯了。”

他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却又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悄然笼罩了整个城市。

趁着夜色，顾寒身手敏捷地翻进了南郊那片废弃化工厂。

灵域论坛上的悬赏帖里，清晰地标注着精确坐标：第三反应釜下方，有一个直径达三米的蓝色漩涡。

“晶核？”顾寒猫着腰，蹲在一根锈蚀斑斑的管道上，目光警惕地看向镇灵司的警戒线外，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觉醒者。

一个身着道袍的老头正站在人群中，卖力地兜售着符咒，口中念念有词：“五雷符，一张十万，进灵域，这可是必备之物啊……”

“嘿，新人吧？”一个穿着战术背心、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男人上前一步，拦住了顾寒的去路，脸上带着几分轻蔑的笑意，“C级灵域，可不是你一个送外卖的能来的地方。”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几个女觉醒者站在一旁，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顾寒那条还没来得及清洗、沾满血渍的工装裤。

顾寒的视网膜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 E级变异体：食腐鼠群】

【建议吞噬部位：门牙（获得啃噬能力）】

“啃噬能力？这能力也太……”心中念头还未落下，他突然感觉一股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他反应极快，猛地侧身翻倒在地。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原先他站立的位置，十几只身形如猎犬般大小的灰鼠，张牙舞爪地窜了出来，每只身上都有一串特别的数字。

“镇灵司军用编码？难道……”刀疤脸目光一滞，瞳孔骤缩，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惊恐。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只灰鼠已如离弦之箭般扑向他，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

刀疤脸躲避不及，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小腿上的一块血肉被狠狠撕下，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在地面洇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