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崖的罡风裹着琉璃砂,将九黎故地染成苍青色。陆昭跪在重写的青铜碑前,碑文「无我相」的「我」字突然渗出血珠——血珠坠地凝成赤练的虚影,她指尖缠绕的却不是情丝,而是刻满《金刚经》的锁魂链。
“少巫主,梵钟又响了。”藤甲战傀的胸腔裂开,魂灯映出西天异象:崩塌的佛土正在重组,每一粒金身碎屑都化作菩提子,种入巫族婴灵的眉心。
赤练的残魂突然暴起。嫁衣碎片凝成离火箭,却在触及菩提子时化作青烟:“秃驴!连孩子都不放过么?”箭簇映出骇人画面——九黎龙脉深处,三百婴灵正被炼成活舍利,他们的哭喊声竟与梵唱共鸣。
白露的月轮自地脉升起。琉璃光晕中浮出凌虚子临终记忆:他跪在菩提树下,将合欢簪插入祝融的巫心:“阿祝,待我以痴儿心血浇灌菩提......”
青铜碑突然浮空。碑文「归墟即菩提」的「即」字剥落,露出初代大巫祝的血书真相——「祭」!当陆昭的刻刀触及血字时,九黎故地的天空突然裂开佛眼,瞳孔中映出的不是佛陀,而是浑身缠满情丝的凌虚子!
“好徒儿,这菩提境可还满意?”凌虚子的本命蛊自佛眼钻出,口中衔着的正是陆昭的巫心血佩。蛊虫炸裂的刹那,焚情崖的合欢树突然凋零,十万情花坠入归墟,每朵都裹着段被篡改的轮回记忆。
赤练的嫁衣突然活化。离火顺着锁魂链烧向佛眼,却在触及瞳孔时凝成冰晶:“师姐...原来你早就......”冰晶中浮现白露的琉璃心正与菩提相融,心脉处刻着凌虚子的道号。
九黎龙脉突然沸腾。地心深处爬出三百具青铜战傀,它们的眼眶中嵌着巫族婴灵的活舍利。陆昭的合欢簪突然解体,双蝶衔着《归墟引》残页撞向佛眼:“师尊,这局棋该收官了!”
佛陀的金身突然坍缩成菩提树。树干上浮现三百道剑痕,每道都是太虚剑宗的手笔。当陆昭的巫纹爬上树身时,树皮突然剥落,露出内里缠绕的青铜锁链——链尾拴着的,竟是祝融被抽离的情魄!
“阿昭,斩断它!”祝融的残影突然凝实。她引着陆昭的手握紧刻刀,刀锋却转向自己的脖颈:“当年我以情魄饲菩提,今日该解脱了......”
焚情崖突然降下血雨。赤练的残魂在雨中重组,嫁衣裹住菩提树根:“师姐,这次换我当薪柴!”离火精魄顺着根系焚向树冠,将三百活舍利炼成琉璃珠。
当最后一颗舍利坠地时,九黎故地的青铜碑突然重铸。碑文「祭」字化作青铜鼎,鼎中沸腾的却不是归墟火,而是初代婚书的灰烬——
「丙子霜降,菩提生处,痴妄尽归墟」
陆昭的巫心血突然逆流。鼎耳处的合欢枝萌发新芽,缠住佛眼将其拽入归墟。在佛光湮灭的刹那,他看见赤练消散前的笑靥,与白露的月轮重叠成最后的谶语:
「无相非空,归墟即我」
焚情崖的罡风突然化作梵唱。菩提树在琉璃雨中生根,枝头绽放的却不是佛花,而是十万颗跳动的巫心——每颗心上,都刻着凌虚子与祝融的婚书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