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蕊

楚行长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这小子，还真敢想啊！

不过话已经放出去了，这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呵呵，秦先生说笑了。”

“只要是符合我们银行规定，在我老楚权限范围内能操作的手续……”

“我肯定给你行最大的方便！”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娘的！

这小子看着沉稳，骨子里怕不是个疯子！

这屁股后面跟着快两个亿的债啊！眼睛都不眨一下，居然就开始盘算着下一次贷款了？

他要是真玩脱了，成了老赖……

到时候第一个被上面扒皮的，就是他楚某人！

他这行长的位置，怕是也坐到头了！

想到这里，楚行长后背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不行，这事儿得盯紧了！

就在楚行长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

陈律师那边已经放下了文件。

“楚行长，秦先生，合同条款我都仔细核对过了，没有问题。”

他推了推眼镜，看向秦观。

秦观点了点头，他伸手，从楚行长助理小王早就准备好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签字笔。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

丽姐站在秦观身后，看着那份厚厚的合同，以及即将落笔的秦观，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担忧。

近两个亿啊……这压力，真的太大了。

小观他……真的能扛住吗？

但这份犹豫只是一闪而过。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这是小观的选择。

无论如何，她都会支持他，跟随他。

“唰唰唰——”

秦观的名字，笔锋锐利，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签在了合同的乙方位置上。

每一个名字，都签得清晰而用力。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

秦观将笔随手一丢，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他看向楚行长。

楚行长的心，也随着那一声轻响，猛地跳了一下。

签了！终于签了！

他悬着的心，总算暂时落回了肚子里。

“好！好！秦先生果然是痛快人！”

楚行长脸上立刻堆满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立刻扭头，对一直安静侍立的年轻女下属吩咐道。

“小王！”

“是，行长。”

气质非凡的那名年轻女性立刻应声。

“马上！立刻！现在就去操作转账！”

楚行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务必第一时间，把这笔新的贷款资金，打到秦先生的公司账户上！”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事彻底办妥，免得夜长梦多。

“好的，行长，我马上去办！”

小王抱着一叠签好字的合同，脚步匆匆地离开了VIP接待室。

楚行长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看向秦观，眼神复杂了许多。

有疑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佩服。

这年轻人……这份胆魄，这份镇定，实在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换做任何一个人，背负如此巨债，怕是早就垮了。

可他，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在规划未来。

“秦先生……”

楚行长斟酌了一下用词。

“恕我冒昧问一句。”

“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魄力接手这么大的摊子，还背负了这么多债务……”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试探。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不光是楚行长想知道，在座的其他几位银行高管，也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也实在太好奇了。这个年轻人，到底凭什么有这么大的信心？

他打算怎么用这笔钱？又打算怎么盘活那个濒临破产的工厂？

秦观闻言，端起面前那杯一直没动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

他放下茶杯，靠在沙发上，眼神平静地看着楚行长。

“我的打算？”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行长。”

“这个，你就不用过问了。”

“你只需要知道……”

秦观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平淡。

“我秦观借的钱，一分都不会少还给银行。”

“其他的，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

秦观站起身，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的领口。

“走吧，丽姐。”

秦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忙了一上午，该犒劳一下我们的胃了。”

“嗯。”

丽姐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复杂地看了秦观一眼，最终还是选择将千言万语咽回肚子里。

楚行长和一众银行高管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起身相送。

又是一番客套寒暄。

秦观脸上挂着淡笑，应付得滴水不漏。

两人并肩走出VIP接待室，穿过安静的走廊。

刚来到电梯厅。

“叮——”

电梯门正好打开。

里面走出来的，正是刚才那位气质干练，给楚行长做助理的年轻女性，小王。

她似乎刚处理完转账的事情，手里还拿着几份文件。

看到秦观和丽姐，她脚步微微一顿，脸上立刻浮现出标准的职业化微笑。

“秦先生，丽姐。”

她主动停下脚步，微微颔首致意。

“事情都办妥了？”

秦观随口问了一句，按下了电梯下行按钮。

“是的，秦先生。”

女助理的声音清脆悦耳，透着一股专业素养。

“贷款资金已经严格按照楚行长的指示，在第一时间，全额转入贵公司的指定账户了。”

她说着，从随身携带的精致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向秦观。

“秦先生，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王蕊，是楚行长的助理。”

“以后您这边有任何关于银行业务上的需求，或者需要协调沟通的事情，都可以直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秦观伸手接过名片。

入手微凉，质感不错。

上面只有简单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王蕊，以及一串手机号码。

“王助理，有心了。”

秦观将名片随手递给身后的丽姐。

王蕊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落落大方地笑了笑。

“看时间，秦先生和丽姐应该还没用午餐吧？”

她的观察力很敏锐。

“正好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川菜馆，开了有些年头了，味道特别正宗。”

“如果不嫌弃的话……”

王蕊的眼神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热情。

“就由我做东，请二位赏光，简单吃个便饭，如何？”

这既是银行对大客户的示好，或许也带着她个人的一丝好奇。

丽姐闻言，下意识地看向秦观，等他拿主意。

去不去，吃什么，她现在都听秦观的。

秦观摸了摸下巴。

“川菜？”

“听起来不错。”

他干脆地点头。

“不过嘛……”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

王蕊和丽姐都看向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秦观嘴角一勾，带着点戏谑。

“王助理请客可以。”

“单，我来买。”

“……”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

王蕊眨了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噗嗤”一声，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电梯厅里回荡。

贝齿微露，眼波流转，瞬间冲淡了她身上那股过于职业化的疏离感。

“秦先生……”

“您可真有意思。”

她见过太多端着架子的大老板，也见过不少故作豪爽的客户。

但像秦观这样，坦然接受邀请，却又反过来抢着买单，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风轻云淡的，绝对是第一个！

有趣，实在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