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首领

乞女被哥哥抱起后，像是感觉到了依靠，也不再抽泣，听到乞风问起父母，她小手指向木台边缘一处，回答道：“在那里”。

乞风抬眼一看，只见自己的父母正趴在一具尸体上嚎啕大哭。他心中石头稍落，略带疑惑的抱着妹妹走了过去，却见躺着的那具尸体竟然是二叔。乞风对这个二叔的印象一直很好，每次见他，他都带着和煦的微笑。但这个一向鲜活和煦的二叔，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胸口被一柄标枪贯穿，面容因为惊恐和痛苦显得格外狰狞。

听着父母因为亲人死去而发出的哭喊声，乞风内心也被触动，他一边落泪一边安慰自己的父母。被他抱在怀里的乞女，睁着一双带着泪痕的双眼，看着平时无比疼爱自己的阿哥，她凑到乞风耳边小声开口道：

“都是那些坏人杀死了二叔，坏人们还杀死了许多叔叔伯伯”。

乞风闻言脸色变的异常愤怒，族人现在全都处在悲痛之中，自他回来，还没人过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从二叔的死状来看，他隐约有些猜测。

正在他想继续询问乞女的时候，乞云越过众人来到他身前，她显然也是刚哭过，双眼红肿泛着泪花。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对着乞风说道：

“我阿爸说要见你”。

乞云口中的阿爸正是幵族的战士首领乞雄，乞风闻言急忙跟去。等他见到首领时，乞雄正躺在帐篷内的一张床榻上，原本健硕凶悍的汉子此刻虚弱不堪，全身满是血痂，似乎是过度激发血气导致的血管爆裂。而乞云的母亲正蹲在床榻旁，一边呜咽一边为自己的丈夫清理伤口。

首领看到乞风进来，苍白的脸色涌起一丝红润。他强撑着想要坐起身，结果刚一用力，就感觉一阵晕眩。乞风连忙跑过去将他扶住，口中急切地询问道：

“阿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乞雄定了定神，虚弱的开口道：

“是羌王的先零部，他们…前来想要掳走我族的…幼童，我们死伤惨重…才将他们击退”。

乞风就在一旁听着首领断断续续的诉说，当他听到犹齿威胁要将幵族屠杀殆尽时，他无比愤怒，恨不得立刻将那犹齿一箭射死；再听到释比动用祖器召唤出一头火鸟将敌人烧死大半，却献祭了自己的生命时，乞风心中畅快之余又顿感悲痛。那个瘦小的老人，竟然在关键时刻为了保护族人牺牲了自己。

在首领的诉说中，乞风逐渐了解到了如今羌族各部的面临的形势。那先零部在那神秘鬼族的支持之下，数年来实力突飞猛进，尤其是首领犹烈据说已经达到了搬山境。他派遣先零族战士与鬼族联合，不断袭击周边的烧当、勒姐、卑湳、傅难、钟、幵、罕等氏族，并威胁各族承认他羌族之王的名号。羌族各部也都陆续派遣了族中战士去往毫都揭发犹烈的恶行，但全都了无音讯。

至此，各氏族不得不对他俯首，承认他的羌王之位。两年前他突然派人前往各族，要求各族每隔两年必须献贡十名孩童送至王都。据传那些孩童都被他转手送给了鬼族，这似乎是鬼族支持他的条件之一。这次由犹齿率领的先零族骑士来到幵族，就是为了接收这十个孩子，于是才发生了这场幵族与先零族的冲突。

乞风听完，对先零族如今的实力有了大致的了解，但对这突然出现的鬼族却疑虑重重，他不由得向询问首领关于鬼族之事。

乞雄对此也是知之甚少，只是在毫都时曾听人说起过，这鬼族乃是在大荒战死的百族之人所化，其魂魄不归于天地，不容于世间，只能在幽冥阴暗之地苟延残存。鬼族之人前世积怨越深，能力越强，它们吞噬其他生灵的血肉壮大自身，唯有血气旺盛的生灵或者极阳属性之物可以克制它们。

乞风闻言陷入沉思，鬼族、战死的魂魄、前世积怨…这好像与现代的鬼魂之说有些相似，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乞风一时理不清头绪。

就在这时，乞野和乞雷掀开帐篷快步走了进来。他们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首领，然后又朝着乞风看去，欲言又止。乞雄见状，朝他们郑重地开口道：

“从现在开始，部落的大小事务都要听从乞风的决断”。说完，他又对着乞风说道：

“咳咳...以后幵族就靠你了”

说完这话，乞雄脸色顿时又变得苍白起来。他原本就受伤极重，刚刚又耗费了许多心神给乞风说明情况，此刻已经油尽灯枯。

他眼神不舍的看向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然后用手紧紧的抓住乞风的胳膊。自从发现乞风的天赋后，乞雄就对幵族的未来充满希望，但自己恐怕看不到那天的到来了。

“帮我...照顾好她们，照顾好族人”。对着乞风说完这句话，乞雄眼中的光亮逐渐暗淡，抓住乞风的手也轻轻垂下。

“阿爸！”“首领！”众人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乞风则将首领垂下的手再次握住，他感受着那只手的温度逐渐降低，感受着一种生命在指缝中慢慢流逝的异样感。乞风不禁哽咽着轻声开口道:

“阿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乞雷是个急性子，眼看首领已死，而且把保护部落的重任在最后时刻交给了乞风，那乞风自然而然就是幵族新的首领了。他忍不住开口道：

“风哥儿，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刚刚有战士来报，在部落外围又发现了两名先零部骑士，我们的人正在跟他们对峙！”

乞风一听，顿时振作精神，他眼神一凛，这先零族真是胆大包天，刚刚才被祖器召唤的火鸟击溃，此刻竟然还敢回来。他脑中思绪一转，随即开始命令众人道：

“乞野、乞云，你们两个立刻聚拢族中剩余的战士，保护好村子。乞雷，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说完后，乞风掀开帐篷快步走了出去，乞云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随即众人按照乞风的安排，迅速行动起来。

就在距离部落山谷不远处的平原上，此刻数名幵族战士正愤怒地看着远处两名骑在马上的先零部骑士。他们是刚刚那场袭击的幸存者，在看到先零部退走后，他们大部分留下来救助受伤的族人，一小部分则沿着先零部退走的方向追击而去，想着为族人报仇，于是这两拨人恰巧就在这里遇到了。

幵族战士们想着为族人报仇，于是在遇到先零部骑士后，率先发动攻击，但那两名骑士本就是不情愿的返回，他俩也害怕再遇到那种焚尽一切的火鸟，所以遇到幵族战士后并不想交战，只是依靠战马灵活的躲开。

但他俩观望了一会发现幵族并没有后续的厉害人物前来，此刻内心也开始躁动起来。或许真的如犹齿副首领所言，能释放那种火鸟的厉害人物已经死去，幵族已经穷途末路了。

于是他俩对视一眼，各自拔出插在背囊中的标枪，眼神嗜血的看着不远处的几名幵族战士。他们随即鼓动全身血气，猛烈煞气喷涌而出，将骑士和战马包裹。他们准备就这样冲锋过去将幵族战士全部杀死，以挽回先零部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