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裁人

白鬃商会的动作比罗彦预期的还要快。

因为梅奇早就胸有成竹。这笔生意，肯定能成。

那批皮甲与十字弩，本就储存在随行船只的货舱中，一纸契约刚落，码头那边便已开始卸货。

厚重的油布掀开，一箱箱包得严密的木箱由人力滑轨搬下船，连夜送至白港的仓库。

雷蒙德带人到仓库验收货物。

他一边盯着箱子开封，一边一件件检视每副皮甲的拼接与缝线、每支十字弩的轨道与弓臂。一直绷着一张扑克脸，像在挑刺。直到最后一箱也没找到毛病，他才点了点头：

“收下了。”

他说完，转身对卫兵下令：

“通知民兵队，开始集合。”

下午，盐岸镇南边的练兵场上，一批民兵被召集集合。

这支队伍规模超过一百一十人，从领民中广泛选拔的。

换言之，是从农夫、渔民、盐工里一点点选拔筛出来的，有忠诚的，也有投机的。

而此刻，罗彦站在练兵场外的一座简易岗亭楼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的每一个人。

看着眼前的民兵站的松松垮垮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喜。

不过，这一切，从今天开始就要改变了。

罗彦秉持着发展产业和贸易来使得领地繁荣，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忽视武装力量的建设。

否则，就如小孩持重金过市，难免之后在领地周围会冒出“山匪”等等。

不要高估中世纪时期的治安水平，也不要高估商会和其他的贵族的道德水平。

眼前，光幕悄然浮现。

一行行名字在他视线中掠过，后面跟着忠诚度的数字标注：

【贾克：忠诚度 53】

【奥森：忠诚度 47】

【哈恩：忠诚度 52】

【伊列特：忠诚度 35】

太低了。

太多不够忠诚的民兵了。

罗彦看得直无语。

穿越之前的男爵是有多失败，整个民兵队，竟然有差不多一半的人忠诚度低于60。

60是罗彦认为的重要岗位的忠诚度合格线。

民兵队，是男爵领重要的武力保障力量，忠诚度必须要可靠。

不够忠诚！

罗彦皱了皱眉，心中念头一动，

“60以下，要全部剔除。”

他转头吩咐了雷蒙德：“这些人，需要开除出民兵队……”

然后他开始念名字。

雷蒙德站在一旁，闻言躬身应道：“明白。”

他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露出哪怕一丝犹豫，对于领主大人的话，他需要做的，只是执行。

“卫兵，随我来。”

很快，练兵场上响起了他的吼声：

“点名！以下名单之人，全部退出民兵队列！”

“贾克、奥森、哈恩……听到的全部站出来！”

被点到的那几十人脸色瞬间各异，有的错愕，有的不甘，有的张口欲辩，却被雷蒙德一句话打断：

“男爵大人亲令，你们这些人不适合做民兵，退出队伍。”

有人悻悻低头离开，有人则咬牙冷笑，但更多的，是沉默。

罗彦在领地里，说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最终，112人的队列，只剩下60人。

罗彦远远站在练兵场边缘，看着那逐渐重新列队的队伍，一眼看过去，都是忠诚度高于60的。

甚至于，罗彦还发现了几个人的忠诚度微微上涨了。

“怎么回事？裁人还能增加忠诚度？”

他略一思索，心中顿时明白了原因。

清除了蛀虫，反而稳住了根基。

那些忠诚本就不低、但心中尚有迟疑的人，在亲眼目睹罗彦“毫不手软”地清除掉投机者之后，心中反而会对罗彦生出佩服的情绪。

“男爵大人，是真的不糊弄。这支队伍，是认真的。”

于是他们开始真正把自己当成“这支民兵队”的一份子，而不再只是混口饭吃的饭碗。

而认同感，是忠诚的种子。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裁撤掉不干活的，糊弄的，反而能提升剩下的，好好干活的人的忠诚度。

“男爵大人，目前只剩六十人，空出来的人手……缺口不小。”雷蒙德有些迟疑，他有些担心这区区六十人无法保障领地的安全。

“人数不够？”他忽然低声一笑，“不够就招。”

裁一批，招一批，这就是管理的艺术。罗彦把前世从老板身上学到的活学活用。

人裁撤完了，人数现在不满一百，是时候招新人了。

罗彦转头吩咐书记官：“拟告示，公开再招兵。”

“年龄十八到三十五，身体健康，体能优良者优先。”

“待遇写清楚，年薪三金隆，装备齐全，定时训练，若临战表现突出，有晋升机会。”

招兵的告示，很快便在白港，盐岸，岩丘三镇贴了出去。

消息传开之后，报名处排起了长队，从清晨一直排到了日落。

有搬运工卸下肩上的麻袋直接来报。

有渔夫一脸盐碱味地从码头赶过来。

还有些农人、手艺人，甚至是旅店跑堂、小商贩……一个个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赶来。

三金隆年薪。

这个薪酬，在盐湾毫无疑问是高薪。

原先，对许多种地生活的领民来说，一年收入能有一金隆就已算不错。

涨薪过后，需要保密，工作也很辛苦的签约盐工是两金隆。

民兵队的薪资涨到三金隆，这在领地内是彻彻底底的高薪了。

因此，凡是看到告示的，都想来试试，这看上去美妙的大饼，每个人都想吃。

但吃这大饼的难度不小。

报名后第一步便是体能测试。

雷蒙德亲自把关，命人设置了几项基本标准：负重奔跑、上坡冲刺、攀爬、负重下蹲。

一轮下来，淘汰了一大半。

有体格瘦弱的，有腿脚不利的，全被刷得干干净净。

而到了最后环节，剩下的近百人整整齐齐站在练兵场边，气喘吁吁地排着队，等待最后的评估。

这一环，由罗彦亲自主持。

没有什么花哨的面试，只是一道光幕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他在进行忠诚度筛查。

最后筛选出四十人，加上原先的六十人，凑足百人。

这百人的身体素质都不错，忠诚度也靠谱。

不过，罗彦看到了一个意外的熟人。

他抬起头，望向队列末尾那个沉稳站立的男人，是勒诺的父亲。

罗彦记得这人，毕竟勒诺可是有着特性【幸运小子】，是被他认定的特殊人才。自然而然，罗彦会注意到勒诺身边的人。

没想到，作为逃民刚来到领地不久，忠诚度居然这么高。

这个男人的忠诚度赫然高达90点。

颇有点讽刺意味的是，土生土长的民兵队成员有好些忠诚度不满60，反而是外来的逃民没几天，忠诚度就能达到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