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庭最底层基石的那行小字旁，一粒微尘悄然飘落。这粒来自遥远星系的尘埃中，蕴含着一个不起眼的碳基文明的全部信息——那里正值农耕时代，人们还在用龟甲占卜吉凶。
在一个名为李家村的小村落里，接生婆正用青铜盆盛着温水。盆中倒映着星空的波纹，随着水纹荡漾，隐约可见神庭的轮廓。“是个男孩，“接生婆擦去婴儿额头的血污，“就叫李浩吧。“
婴儿啼哭的刹那，青铜盆中的水面突然静止。倒映的星空里，一颗从未被记录的星辰亮起微光。接生婆揉了揉眼睛，再看向盆中时，只见到普通的水面映着寻常的月光。
“奇怪...“她嘀咕着将婴儿递给产妇，“刚才好像看到了...“
她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此刻，婴儿睁开了眼睛——那瞳孔深处跳动的，不是新生儿常见的朦胧，而是某种深邃的、近乎神性的光芒。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与此同时，在神庭最高处的观测殿里，负责监控低维宇宙的新晋神明突然皱眉。祂的法则之眼扫过无数文明，在一个农耕星球的画面上停留了0.0001秒。“这个文明指数异常，“祂向中枢汇报道，“建议增加观察力度。“
但就在祂准备标记这个坐标时，演算神殿突然传来警报。数学神明们发现所有预测模型都出现同一个误差——某个本应在三千年前灭亡的文明，居然一直存在至今。
“是系统漏洞。“负责维护的体育神明挥舞着雷霆之锤，“需要立即修复！“
没人注意到，在典籍宝库最深处，一本无人问津的《人类文明观察笔记》自动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用已经褪色的墨水写着：
【当你们看到这行字时，轮回已经重启了7981次】
李家村的夜晚格外宁静。产妇抱着新生儿，哼唱着古老的摇篮曲。她不知道，自己随口唱出的旋律，恰好与宇宙背景辐射的某个频率完全一致；她更不知道，怀中婴儿看似随意的踢腿动作，正在量子层面扰动整个星系的气运分布。
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游方道士突然抬头。他的破旧道袍上绣着早已失传的星图，腰间挂着的铜铃无风自动。“终于...“道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这次居然是个婴儿开局。“
他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盏锈迹斑斑的青铜灯。灯芯处，一点微弱的火星忽明忽暗。当火星闪烁时，灯壁上隐约可见“宇宙意识学院“几个小字。
“林雨大人，“道士对着灯焰低语，“找到他了。这次...我们换个教法如何？“
灯焰突然暴涨，映出道士年轻时的面容——那竟是当年宇宙意识学院文学系的一名普通学员。火星溅落到地面，化作几行只有修道之人才能看见的文字：
【教学方案V7981】
1.不直接传授知识
2.不显露神迹
3.只提问，不解答
道士——或者说，那个潜伏了三千年的学院使者——露出了然的微笑。他收起铜灯，整了整衣冠，向李家村走去。路过村口石碑时，他随手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问号。
石碑底部，一行被青苔覆盖的古文隐约可见：
【此处曾经是燧人氏取火之地】
神庭的警报突然解除。数学神明们发现那个“异常文明“的数据恢复了正常。“虚惊一场，“中枢神明下达判决，“继续标准观察程序。“
没有人发现，在神庭最外围的防御矩阵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针尖大小的漏洞。更没有人注意到，从这个漏洞飘出的，是一粒带着青铜灯锈迹的宇宙尘埃...
李家村的鸡鸣打破了黎明。产妇怀中的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他的小手在空中抓挠，仿佛要握住某种不存在的东西。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恰好照在道士刚刚画下的问号上。
在某个既非过去也非未来的维度里，一面青铜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映出的不是任何影像，而是一行正在成形的新铭文：
【教学日志第7981次轮回】
课题：如何在不被神庭发现的情况下，培养一个会自我怀疑的神明
进度：1/10000
备注：这次试试让他当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