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目瞪口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晴雯她们，德行…尚有可进之处…”
许文若微微一笑：
“袭人啊，侯府和外边儿是不同的，虽说晴雯她们仨的德行确实还有进步的空间。”
“但侯府的德行和外边儿的标准却是不同的。”
袭人一头雾水，丫鬟的德行难道不是天下共通之理？
还能有多种标准？
她心中仍有顾虑：“姑娘那边……”
如今她忠心尽皆系于侯爷，但姑娘那边还是要禀报的。
有侯爷的要求，她当然可以瞒着姑娘，说这边的丫鬟们个个安分守己。
可是侯爷竟让她如实告之。
真个儿如此，晴雯她们以后难免为主母所不喜。
“那我问你。”许文若看着她茫然无措的眼神，“元春以后可要进侯府？”
“姑娘与侯爷是天作之合，定然是要入侯府的。”
“那她进侯府后，该依我这儿的德行还是外边儿的德行？”
袭人大受震撼，睁圆了眼睛。
侯爷的意思不会是，姑娘也要……
袭人忽然想起今早在正屋里那张特制大床，和躲在被窝里的三个丫鬟。
姑娘这个知书识礼的正经公府小姐，难不成也要和她们这些丫鬟一样，一同服侍不成？
即便是贴身丫鬟，最多也就轮流服侍，一起上这种事情是那些荒银无度之家才有的。
侯府竟然也是如此？
不对，侯爷从未有过荒银之名。
见她还在思考，许文若屈指轻弹她的额头，“你没经历过，凭空想象如何能够明白，到了晚上自然会懂的。”
袭人可不是毫无理论知识的懵懂丫鬟，如此明显的暗示当然一听就懂。
捂着额头，脸上泛起红晕。
袭人当年在贾府努力上进，事事争先，说来也不过是想去一个好主子房里，寻机翻身作主。
宝玉房里的姨娘曾是她们这些丫鬟梦寐以求的归宿。
但宝玉如何受宠，却也仅局限于荣国府。
而她自从跟了大姑娘，便已经是半个侯府的人了。
梦想自然要随之上拔，大姑娘的贴身丫鬟，不出意外至少是半个侯爷姨娘。
这些天跟在大姑娘身边，她的眼界也更为开阔。
宝玉是二房的公子，因着老太太的宠爱才有这般地位。
实则其一无爵位，二无官身，往后还得自个儿谋身。
又因老太太溺爱太过，不让政老爷严加管教，科举之途还没起步。
若考不上功名，待老太太去了，荣国分了家，地位将一落千丈……
今晚她便要在成为姨娘之途上迈出至为紧要的一步了么。
幸福来得太突然，袭人受宠若惊。
她都作好了长期打算，要从吸引侯爷注意开始，一步步迈过层层难关，与先来者斗智斗勇，最终登上宝榻。
第一天就一步到位，这是她来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下半生的幸福，就看今晚了。
袭人羞怯的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侯爷，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其余五个大丫鬟都各自在忙，如无要事，小丫鬟们也不会来此打扰。
也就是说，这里很长时间都只有她和侯爷两人！
虽然偷吃这件事不是好姐妹所为，但是，与侯爷独处的机会何其难得。
如果能在这天香楼一人独享侯爷，那种幸福感足以让她铭记一生。
许文若突然发现袭人的脸越来越红，眼神也开始变得大胆起来。
只听她媚声道：“侯爷，何必要等到晚上……”
许文若不由一乐，这青涩手段，不说和金钏比，连无意间被带坏了的晴雯也相去甚远。
他用怀疑的目光，扫了眼袭人的小身板：“你会后悔的。”
袭人已经豁出去了，见侯爷并未严厉拒绝，心中反而有了底。
干脆一头扎进侯爷怀里，“侯爷先前还夸奴婢心里眼里都只有侯爷，便知的忠心。”
“我整个人都是侯爷的，岂有后悔之理？”
许文若笑道：“我怕你吃不消。”
袭人一点就透，侯爷勇武无双，甚至能以一敌三。
这是在担心她承受不住。
袭人心中无比感动，寻常爷们儿哪里会考虑丫鬟的身体。
听说更有甚者明知丫鬟身子不爽利，也要硬上。
哪会如侯爷这般体贴。
袭人双手环着许文若的腰，一路滑至大腿。
一张柔媚娇俏的脸蛋染着红霞，仰面与侯爷对视。
许文若是个正人君子，但袭人一片赤诚，终究不好伤她的心。
既然不愿伤她的心，那就只能伤她的身了。
于是微微点了头。
袭人得了准许，眼里顿时亮起了光。
事到临头胆子却变小了。
……
“你们见过袭人吗？”
“有一阵子没见着了。”
“那我去别处问问。”
晴雯今早被逮个正着，总觉得要和袭人商量下才放心。
不然直接说出去容易被姑娘误会。
她们仨虽然与侯爷夜夜笙歌，但心里还是原来那个好丫鬟……
司棋她们不知道，那她去哪儿了？不会现在就去打小报告了吧。
晴雯再寻路过的小丫鬟一问，松了口气。
竟是去天香楼了。
等等，只有侯爷一个人在天香楼，她去那儿干嘛？
晴雯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想，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反而不急了。
那蹄子未经人事，也敢一个人偷吃？
可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晴雯也不着急，缓步往天香楼踱去。
敢偷吃，那就让她多吃点，长长教训。
方至楼下，上面的声音便已听得清清楚楚。
“要不算了吧？”
“奴婢…还可以…”
“别勉强，我非急色之人。”
晴雯就在一楼驻足，以她的经验，这时候上去容易被殃及池鱼。
侯爷确实不急色，可战端一开，轻易无法罢休。
现在这么说，不过是看在袭人是头一遭，不堪征伐。
自个儿要是上去，那就……
等了片刻，红玉进门见晴雯坐在一旁，竟没有上楼。
小声道：“姐姐怎么不上去？”
晴雯正待回答，楼上却传来侯爷的声音：
“红玉？快上来。”
这也能被听到？
被晴雯狠狠盯着，红玉没敢立刻出卖她。
欣然回应道：“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