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寒潭秘话

暮色沉入断龙涧时，杨凡背着昏迷的林清瑶找到处荒废山神庙。庙檐下的青铜风铃早已锈死，倒是墙角那尊残缺的药王像后，藏着半瓮不知年岁的浊酒。他撕下染血的衣襟浸了酒，擦拭林清瑶眉心血痕——雪獒纹印触酒即燃，腾起的冰雾中竟浮出半卷《玄冰诀》残篇。

“冷…“

林清瑶忽地蜷缩，霜花自唇边凝结。杨凡解下炎龙残甲覆在她心口，赤纹与冰芒相冲，竟在梁柱上投出奇景：冰火交织的光影间，隐约有个女童在雪山冰窟习剑，剑路与青城派“回风舞柳剑“有七分相似，只是每招收势时总要多出半式反撩。

庙外忽传马蹄踏叶声。杨凡吹熄篝火隐入神龛，见三个黑衣人牵马至檐下。为首者掀开斗篷，露出武当掌门清虚道长的紫金冠，口中说的却是铜钱商会的暗语：“戌时三刻，货走寒潭。“

“昆仑派那头老狐狸当真会来？“

“他惦记慕容雪留下的《天工谱》二十年了，岂会放过这次……“

碎语声随风飘散。杨凡借着残甲余温烘干《玄冰诀》，忽见末页批注墨迹未干——竟是林清瑶的簪花小楷：“七月十五，寒潭冰裂处现慕容雪手札，疑与师尊之死有关。“

他指尖抚过“师尊“二字，忽记起青城灭门前夜。掌门独坐藏经阁，将半枚染血的玉佩塞入他怀：“若见雪獒纹女子，此物可保你性命。“而今那玉佩正系在林清瑶腰间，与残甲赤芒共鸣不休。

更深露重时，林清瑶幽幽转醒。她望着庙顶斑驳的彩绘藻井，忽道：“你可知我为何会使青城剑法？“

未等应答，她并指为剑在虚空中划出“回风舞柳“的第十七式。最后一划却陡转凌厉，剑气削落半片蛛网：“这招'朔雪惊梅'，是七岁那年娘亲在冰湖所授。“

杨凡怀中《离火心法》突然发烫。泛黄的纸页间浮现金色纹路，与空中剑气轨迹完美契合——原来青城派镇派绝学，竟需与《玄冰诀》合练方得圆满！

“慕容雪…是你生母？“

林清瑶惨笑摇头，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烙印。焦痕组成铜钱纹样，细看却是用苗文刻着“甲字七号货品“。

“我是她捡来的药人，这身雪獒劲是泡在寒潭三年换的。“她指尖凝霜，在供桌刻下寒潭路线，“三日后各派齐聚潭底夺宝，你我或可趁乱……“

话音未落，庙外惊起飞鸟。十二匹踏雪乌骓马掠过山道，马上人身披昆仑派白熊大氅，鞍边却挂着唐门淬毒弩机。为首老者扬鞭指月，鞭梢银铃在夜色中荡开圈圈涟漪——正是当日客栈中率先发难的昆仑长老！

林清瑶忽然按住杨凡持卷的手。冰火交融处，残甲纹路竟在《离火心法》上灼出新字：

**“炎冰相济，可破归墟。“**

寒潭方向传来闷雷般的冰裂声，今夜注定无人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