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惊涛骇浪,剑指辽东

拂晓时分,校场上已是一片肃杀之气。

陈辩与宇文成都身着明光铠,仔细点验着先锋军。

二人已率先踏上浮桥,铁靴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浮桥在晨风中微微晃动,辽河的水流湍急,拍打着桥面发出哗哗的声响。

陈辩很快与徐瘦虎等人汇合,众人按照杨广的部署,迅速展开行动。

徐瘦虎带人将高句丽简陋的鹿砦清除。

而罗士信则带着精锐,将残余的高句丽士兵逼退到河岸死角。

“报。”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单膝跪地,“东岸已肃清!”

陈辩点点头,抹去额头的汗水。

他望向对岸。

只见隋军主力已经开始集结,旌旗如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

中军大帐前,传令兵跪地禀报:“陛下,宇文将军和陈将军已将东岸肃清。”

杨广缓缓抬眼,深邃的目光穿过辽河。

他轻轻抬手,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出发。”

刹那间,号角声震天动地。

隋军如潮水般涌上浮桥,铁甲碰撞声、战靴踏地声交织成一片。

浮桥上的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

远远望去,宛如一条钢铁巨龙横卧在辽河之上。

杨广也在大臣的拥护之下,踏上了浮桥,龙纛缓缓向着岸边行进。

陈辩站在东岸高处,望着这壮观的一幕,也是不禁心生感慨。

突然,徐瘦虎粗犷的声音打破了肃穆:“哥,那是什么?”

他黝黑的手指指向河面,眼中满是惊诧。

陈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数十根粗壮的圆木正顺着湍急的水流直冲而下!

这些圆木每一根都有合抱粗,在水中翻滚着,激起巨大的浪花。

杨广等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些。

有些大臣们顿时慌乱起来,有人惊呼出声,有人下意识地后退。

唯有杨广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唤道:“何稠。”

何稠慌忙从人群中挤出,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小跑到杨广身边。

“你这桥可结实?”杨广的声音冷得像冰。

何稠擦了擦汗,偷瞄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圆木,喉结上下滚动:“应……应是结实的。”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些圆木,撞不烂臣修的桥。”

话音刚落,第一根圆木已经重重撞上浮桥。

“轰”的一声巨响,浮桥剧烈晃动,河水溅起数丈高的浪花。

桥上士兵一阵惊呼,但很快稳住身形。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数十根圆木接连撞击,浮桥却始终屹立不倒,只是轻微摇晃。

何稠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何卿,你这桥修得不错。”杨广的语气依然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何稠连忙躬身:“谢陛下夸奖。”

他的声音还有些发抖,但已经多了几分底气。

杨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继续稳步向前。

大军也恢复了渡河的秩序,铁甲洪流继续向着东岸推进。

……

上游高处的乙支文德死死盯着河面,拳头攥得发白。

他精心准备的圆木攻势竟然毫无效果。

三座浮桥纹丝不动地横亘在河面上。

前几日他未用这些圆木,就是等着隋军渡桥的这一刻。

毕竟他知道,辽河是肯定守不住的。

于是就打算趁着隋军不备时,来上这一手。

可乙支文德却没有想到,几日之间修的浮桥竟能这般结实。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树皮顿时碎裂,木屑扎进他的指节,鲜血顺着拳头滴落。

“传令下去。”他咬牙切齿道,“全军退守辽东城!”

“回城。”乙支文德猛地转身,

身旁的副将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言,只能沉默地跟上他的脚步。

……

隋军如潮水般涌过辽河。

杨广乘坐在车辇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行军队伍。

他没有下令休整,而是挥剑一指东方:“进军辽东城!”

直到距离辽东城十里处,杨广才抬手示意安营。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帐幕如雨后春笋般立起,转眼间便形成了一座森严的军城。

……

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

杨广端坐在龙椅上,冕旒下的目光如刀般扫过众臣。

“辽东的百姓,本就是我大隋的子民,多年来流落边疆,未能沐浴朝廷的恩德。如今朕率大军东征,收复故土,朕自当施行仁政,安抚百姓。”他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众臣听到杨广这话,都是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都觉得应当如此。

“卫玄、刘士龙,朕命你二人抚定辽东,给复十年,免其赋税,使民安生乐业。建置郡县,择良吏治之,以相统摄,使俾民有所依。”杨广缓缓地看着卫玄和刘元龙道。

“遵旨!”刑部尚书、右御卫大将军卫玄和尚书右丞刘士龙当即挺了挺身子出列道。

陈辩听着杨广的话,不由地眉头一皱。

杨广这番话,显然是已经将辽东当做囊中之物了。

陈辩还在思索之时,杨广就又是开口了

“凡军事进止,必奏闻待报,毋得专擅妄动。高丽若降,即当抚纳怀柔,严敕将士,不得纵兵。”杨广的声音突然转冷,让帐内温度骤降。

宇文述和于仲文二人听到杨广的话,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于仲文甚至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尖。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终于,宇文述终于忍不住踏前一步。

“陛下,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贻误战机?”宇文述硬着头皮道。

“陛下!战场瞬息万变,若等千里请命……”于仲文也是走了出来。

“贻误战机?”杨广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茶盏被震得跳了起来。

“宇文述、于仲文!你是在教朕打仗吗?”杨广额角的青筋暴起,眼中怒火几乎要灼穿帐顶。

这一声暴喝震得帐中烛火齐齐一颤。

宇文述和于仲文二人都是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朕前几日问有谁可渡河?怎么未见你二人说贻误战机?”杨广的声音像淬了毒的箭,刺得宇文述和于仲文面色发白。

“朕意已决!”

“违者,以军法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