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颜的手指在父亲旧笔记本的页面上微微发抖。凌晨三点的台灯下，那些熟悉的字迹仿佛带着父亲的气息。这本笔记是她从家里保险箱取出的，一直没勇气仔细阅读——直到今晚，陈明远亲口承认杀害了父亲。
“找到了...“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显得异常清晰。
墨墨从睡梦中惊醒，不满地“喵“了一声。祁颜顾不上安抚它，全神贯注地盯着笔记中的一页。日期是父亲去世前一周，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某种化合物的分子式和效果观察，但最让祁颜呼吸停滞的是页面边缘的小字：
「新科在患者不知情情况下试验NTX-45，副作用严重。向董事会举报遭拒，陈威胁若公开就毁掉我的声誉和家庭。必须保护小颜。」
“小颜“——父亲对她的昵称。祁颜的视线模糊了，泪水滴在泛黄的纸页上。她迅速翻到笔记本最后，发现了几页被小心黏在一起的纸张。撕开后，里面是父亲手写的举报信草稿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间实验室，几名被束缚在病床上的患者，表情痛苦扭曲。照片背面写着：「证据A，NTX-45人体试验，未经同意。」
手机突然震动，程望的信息跳出来：「刚审完陈明远的同伙，有新发现。现在能见面吗？」
祁颜擦干眼泪，回复：「来我家。有重要发现。」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起。程望站在门外，眼下带着浓重的阴影，制服皱巴巴的，显然也是一夜未眠。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和两杯咖啡。
“你看起来糟透了。“程望递给她一杯咖啡，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关切。
祁颜让开门：“进来吧。“
程望跟着她走进客厅，目光立刻被摊在茶几上的笔记本吸引。他放下文件袋，小心地拿起笔记本查看。
“这是...“
“我父亲的记录。“祁颜的声音绷紧，“证明新科制药在进行非法人体试验，而陈明远负责处理'出现问题'的受试者。“
程望快速浏览内容，表情越来越凝重：“老天...这比我们想象的还严重。“他打开带来的文件袋，“这是从陈明远同伙那里得到的名单。过去五年，至少有二十名'患者'在接受新科制药的实验性治疗后死亡，全部被伪装成自然死亡或意外。“
祁颜接过名单，一个熟悉的名字刺痛了她的眼睛：“李教授...他也是受试者？“
“不止。“程望的声音低沉，“根据口供，李教授发现了新科在数据上造假，威胁要公开。所以他们用他自己研发的药物杀了他，并伪装成意外。“
祁颜的膝盖突然失去力量。她跌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成拳。父亲、李教授、那些无辜的患者...全是因为一家制药公司的贪婪而丧命。
“他们杀了我父亲...“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就因为他想揭发他们...“
程望在她身边跪下，温暖的手覆上她冰凉的手指：“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祁颜。我发誓。“
祁颜抬起头，看到程望眼中的坚定与愤怒。不是为了职业责任，而是为了她。这个认知击碎了她最后的防线。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祁颜的声音哽咽了，“他们夺走了他，还让他背负医疗事故自杀的污名...“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多年的压抑、孤独和痛苦在这一刻爆发。祁颜弯下腰，像被折断的树枝般颤抖啜泣。程望毫不犹豫地将她拉入怀中，双臂如钢铁般紧紧环绕。
“哭出来吧。“他在她耳边低语，“我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
祁颜的脸埋在程望肩头，泪水浸透了他的衬衫。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混合着汗水的气息，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这个真实的、温暖的、为她而来的存在，成了她崩溃世界中唯一的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祁颜的抽泣渐渐平息。她微微退开，程望立刻松开手臂，但双手仍轻扶她的肩膀，给她支撑。
“抱歉...“祁颜试图擦干眼泪，却又有新的流下来。
“不要道歉。“程望用拇指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永远不要为表达真实情感道歉。“
祁颜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呼吸：“我父亲...他一直是个正直的医生。无法保护患者这件事摧毁了他。“
“而现在你有机会为他讨回公道。“程望轻声说，“我们有证据，有人证，还有王敏的证词——“
“王敏醒了？“祁颜猛地抬头。
“半小时前。“程望点头，“她说陈明远给她注射了多种药物，记录她的反应。那些'治疗'实际上是实验，而她只是众多受试者之一。“
祁颜的思绪急速运转：“我们需要把父亲的笔记和王敏的证词结合起来。新科制药必须被彻底调查。“
“已经在安排了。“程望站起身，拿起手机，“局长批准成立特别调查组，明天一早就会搜查新科的总部和实验室。“
祁颜也站起来，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程望迅速扶住她：“你多久没睡了？“
“记不清了。“祁颜摇头，“不重要。我们需要准备搜查所需的文件清单，确保他们无法销毁证据——“
“祁颜。“程望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你需要休息。哪怕两小时。没有你，我们无法正确识别那些医学证据。“
祁颜想反驳，但身体的疲惫和情绪的宣泄让她无力抵抗。她任由程望引导着走向卧室。
“睡一会儿。“程望为她拉开被子，“我就在客厅整理资料，两小时后叫你。“
祁颜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说陈明远逃了？“
程望的表情阴沉下来：“暂时。但他跑不远，全城警戒已经启动。“
“他不会轻易放弃。“祁颜躺下，眼皮沉重如铅，“他...和背后的人，会不惜一切保护这个项目。“
程望为她盖上被子：“那就让他们试试看。“他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怒意，“这次，他们面对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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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祁颜猛地惊醒，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床头的钟显示凌晨四点二十——她只睡了一小时左右。
客厅传来程望急促的通话声：“什么时候？...该死！派救护车了吗？...我马上到。“
祁颜冲出卧室，看到程望正在玄关穿鞋，脸色异常凝重。
“出什么事了？“她问。
程望抬头，眼中是掩不住的愤怒：“医院遇袭。两名守卫被杀，王敏...被注射了过量药物，现在情况危急。“
祁颜如坠冰窟：“陈明远？“
“或者他的人。“程望抓起外套，“我得立刻过去。你留在这里，锁好门，有警察会来保护——“
“不，我和你一起去。“祁颜已经转身去拿外套，“王敏可能需要紧急医疗干预，我能帮忙。“
程望想反对，但看到她决绝的表情，最终点头：“快走。“
医院的走廊一片混乱。医护人员推着设备奔跑，警察设置警戒线，记者被拦在大门外。祁颜跟着程望穿过人群，直奔重症监护室。
“怎么样？“程望问守在门口的警员。
“还在抢救。“警员面色苍白，“袭击者穿着医生制服，混进了护士站。监控拍到是个陌生面孔，不是陈明远。“
祁颜透过玻璃窗看到抢救室内的情景——王敏躺在病床上，医生们正进行心肺复苏。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几乎成了一条直线。
“他们给她注射了什么？“祁颜问。
“初步判断是琥珀酰胆碱，一种肌肉松弛剂。“赶来的主治医生说，“剂量足以致命。“
祁颜的大脑自动调出这种药物的信息——呼吸肌麻痹，窒息死亡，尸检很难发现，除非特别检测...
就像父亲当年的“自杀“。
“能救回来吗？“程望急切地问。
医生摇头：“希望渺茫。即使救回来，脑损伤也...“
祁颜的手紧握成拳。又一个证人要被灭口，又一个无辜的生命...
“程望！“一名警员匆匆跑来，“总部来电，新科制药实验室有异常活动，疑似在销毁证据！“
程望咒骂一声，看向祁颜：“我们得分头行动。你去实验室，我留在这里处理袭击案。“
祁颜摇头：“不，你需要医学专家识别那些实验资料。让其他人去实验室，我们留在这里。“
“但证据可能被销毁—“
“王敏的命更重要！“祁颜罕见地提高了声音，“而且如果她能活下来，就是最有力的人证！“
程望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点头：“你说得对。“他转向警员，“通知缉毒组突袭新科实验室，特别留意任何与NTX-45有关的资料。“
警员领命而去。祁颜和程望留在抢救室外，沉默地注视着里面的生死搏斗。
一小时后，主治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面色沉重：“抱歉，我们尽力了。“
祁颜闭上眼睛，一阵无力感席卷全身。又一个生命被夺走，又一个真相被掩埋...
“祁医生，“医生突然说，“王敏临终前清醒了几秒钟，说了些话。她指名要告诉你。“
祁颜立刻抬头：“她说了什么？“
“'地下三层，冷冻室。证据在那里。'“医生困惑地重复，“然后她就...走了。“
程望和祁颜交换了一个眼神。地下三层...新科制药总部有地下实验室！
“我们得立刻去新科。“程望拿出手机，“如果那里真有证据—“
他的话音未落，医院广播突然响起：“警方紧急通知，请程望警官立即到一楼急诊室。重复，程望警官立即到一楼急诊室。“
程望皱眉：“我没被呼叫啊。“
“可能是陷阱。“祁颜警觉地说，“陈明远知道我们在医院。“
程望点头，按下对讲机：“总部，我是程望，确认是否有一楼急诊室的呼叫请求？“
短暂的静电噪音后，回复响起：“否定，程队。没有呼叫你的请求。“
“果然。“程望冷笑，“他们想引开我们。“
“或者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祁颜突然想到，“如果新科的人知道王敏临终留言...“
“他们可能正在转移或销毁证据！“程望接上她的思路，“走，我们没时间了！“
两人快速离开医院，跳上程望的车。夜色中，警笛呼啸，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新科制药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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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制药大楼前停着几辆警车，但奇怪的是，周围异常安静，没有警员活动的迹象。
“不对劲。“程望减慢车速，“缉毒组应该已经到了。“
他拨通电话：“总部，缉毒组是否已到达新科制药？...什么？他们二十分钟前就出发了？“
祁颜的警铃大作：“可能出事了。“
程望将车停在隐蔽处，从后备箱取出两件防弹背心：“穿上。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
祁颜熟练地穿上背心，惊讶于程望的车上竟有适合她尺寸的装备。程望似乎注意到她的疑惑，简短解释：“自从陈明远逃脱后，我就准备了。“
两人悄悄接近大楼侧门。程望试了试门把手——意外地没锁。他拔出配枪，示意祁颜跟在身后。
大楼内部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味道，祁颜立刻辨认出那是用于消毒实验室的强效清洁剂——有人在试图抹去痕迹。
“地下三层...“程望低声说，“电梯可能被监控，我们走楼梯。“
楼梯间同样黑暗。两人借助手机微弱的光线小心下行。到达地下二层时，祁颜突然拉住程望：“听。“
微弱的呻吟声从下方传来。程望立刻加快脚步，祁颜紧随其后。
地下三层的楼梯间，两名缉毒警员倒在血泊中，一个已经不动了，另一个正痛苦地捂着腹部。
“坚持住！“程望跪在受伤警员身边，迅速检查伤势，“祁颜，帮我！“
祁颜立刻上前，用警员的皮带制作简易止血带。伤者微弱地说：“埋伏...他们知道...我们要来...“
“多少人？“程望问。
“四...五个...有武器...“警员艰难地指向走廊尽头，“冷冻室...他们在那...“
程望按下对讲机请求支援，但只收到静电噪音：“信号被屏蔽了。“
“我们必须先救他出去。“祁颜检查着伤者的瞳孔反应。
“来不及了。“程望咬牙，“你留在这里照顾他，我去冷冻室。“
“不行！太危险了！“祁颜抓住他的手臂，“至少等支援—“
“如果他们在销毁证据，每一秒都宝贵。“程望坚定地说，“锁好这道门，别让任何人进来。我十分钟内回来。“
没等祁颜再反对，程望已经轻轻推开门，潜入了黑暗的走廊。
祁颜守在伤者身边，心跳如雷。远处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和金属碰撞声，然后是一声闷响——消音手枪的声音！
她的血液几乎凝固。程望有危险！但身边的警员情况危急，她不能丢下他...
又是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祁颜的手指紧握止血带，指节发白。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突然，一连串的枪声和喊叫声打破了寂静。祁颜再也按捺不住，对伤者说了声“坚持住“，轻轻推开门缝查看。
走廊尽头，冷冻室的门半开着，里面透出灯光。她小心地靠近，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冷冻室内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电脑屏幕碎裂，几个冷藏柜被强行打开。地上躺着两名穿保安制服的人，一动不动。
而程望...程望靠在一个柜子旁，右手紧握左臂，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程望！“祁颜冲进去。
“小心！“程望猛地抬头，“还有人—“
一声枪响。祁颜感到一阵灼热的气流擦过耳边。程望以惊人的速度推开她，同时回身射击。阴影处传来一声闷哼，然后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没事了。“程望喘息着说，但脸色惨白，“最后一个。“
祁颜立刻检查他的伤势：“子弹贯穿左臂，需要立即止血。“
“等等...证据...“程望指向一个金属柜，“里面...有样本和记录...“
祁颜快速从急救包取出止血带处理程望的伤口，然后查看那个柜子。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支标有代号的试管，旁边是一本厚重的记录本。
她翻开记录本，第一页就让她倒吸一口冷气——NTX-45人体试验完整记录，日期从十年前开始，正是父亲在新科工作的时间。名单上有数百个名字，包括父亲、李教授、王敏和所有死者...
“我们找到了。“祁颜的声音颤抖，“全部证据。人体试验、数据造假、谋杀...全在这里。“
程望试图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得...带出去...“
“你别动！“祁颜按住他，“失血太多了。支援马上就到。“
程望摇摇头，固执地试图站起来：“不安全...他们可能还有...“
他的话没说完，眼睛突然睁大。祁颜顺着他的目光转身——冷冻室门口，陈明远举着一把枪，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真是感人的一幕。“陈明远的声音依然那么平静，仿佛在讨论病例，“我本希望你们会聪明地放弃，但显然，祁教授的女儿和他一样固执。“
祁颜下意识挡在程望前面：“结束了，陈明远。证据已经—“
“哦，这些？“陈明远轻蔑地扫了一眼文件，“复制品而已。真正的资料早已转移。你以为我们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程望挣扎着站起来，挡在祁颜前面：“你逃不掉的...整栋楼都被包围了...“
陈明远笑了：“真的吗？那为什么你们的对讲机没信号？为什么支援还没到？“他举起枪，“新科的股东里有比你职位高得多的人，程警官。他们不会让这个项目失败的。“
祁颜感到一阵寒意。陈明远是对的——如果高层有保护伞，他们可能真的孤立无援。
“你杀了我父亲。“她直视陈明远的眼睛，“就因为他想阻止你。“
“你父亲是个理想主义的傻瓜。“陈明远摇头，“医学进步需要牺牲，祁颜。NTX-45能治疗阿尔茨海默症、帕金森病...代价只是一小部分受试者的生命，这很公平。“
“疯子。“程望咬牙道。
陈明远不以为意：“疯子？不，我是先驱。就像你父亲当年研发的神经再生因子，祁颜。如果没有他的研究基础，NTX-45就不会存在。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共谋。“
祁颜的拳头紧握：“闭嘴！我父亲绝不会同意这种人体实验！“
“但他签字批准了一期临床试验，不是吗？“陈明远冷笑，“那份文件可是真的。当他发现副作用有多严重时已经晚了——法律上，他同样有责任。“
祁颜想反驳，却想起在父亲笔记中看到的那份签名。父亲确实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了...
“够了。“程望打断他，“你要杀就杀，别玩心理游戏。“
“哦，我会杀了你们。“陈明远举起枪，“但首先，祁颜，把那些资料放下。它们虽然只是副本，但也不该落入警方手中。“
祁颜犹豫了一下，慢慢弯腰将文件放在地上。就在这时，程望突然扑向陈明远，用受伤的身体撞向对方！
枪声在密闭空间内震耳欲聋。祁颜尖叫一声，看到程望和陈明远扭打在一起。又一声枪响，然后是第三声...
陈明远踉跄后退，胸口洇开一片鲜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染血的白大褂，然后缓缓倒地。
程望也跪倒在地，右腹部的衣服迅速被血浸透。
“程望！“祁颜冲过去，用力按压他的伤口。
“没...事...“程望艰难地呼吸，“资料...带走...“
“别说话！“祁颜撕开他的衬衫检查伤势，心沉了下去——子弹可能伤到了肝脏，内出血严重。
远处终于传来警笛声和脚步声。祁颜紧紧按住程望的伤口，泪水模糊了视线：“坚持住，求你了...坚持住...“
程望的手虚弱地抬起，触碰她的脸颊：“祁颜...如果这次...“
“不许说这种话！“祁颜哽咽道，“你要活着，听到吗？你必须活着！“
程望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这是休克的征兆。
“不，不，不...“祁颜疯狂地按压伤口，泪水滴在程望苍白的脸上，“程望，看着我！看着我！“
支援警员终于冲进冷冻室，医护人员紧随其后。祁颜被轻轻拉开，但她死死抓住程望的手不放。
“肝脏贯穿伤，失血性休克！“医护人员迅速评估，“需要立即手术！“
担架被推来，程望被小心移上去。祁颜机械地跟着，手中紧握着那些证据文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祁颜坐在程望身边，握着他冰凉的手，第一次允许自己在心中承认：她爱这个男人，爱他的勇敢，爱他的固执，爱他为了保护她不惜一切的决心。
而现在，他可能因为这份爱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