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蓬莱鬼市
###第十二章：黑船渡海
咸腥的海风拍打着季长空的脸颊，他站在锈迹斑斑的铁甲船头，望着远处逐渐显现的黑色岛屿。三个月来，他们辗转七座城池，乔装改扮，终于抵达东海之滨的渡口。
“每人十块中品灵石，不还价。“船主是个独眼老者，脖子上挂着串人牙项链，“鬼市规矩——不问来历，不保平安。“
苏璃裹紧粗布斗篷，刻意涂黑的脸上只剩一双明亮的眼睛：“听说鬼市有解万毒的圣手？“
“哈！“船主吐出一口黄痰，“鬼市什么都有，就缺'诚实'二字。“
船舱里已坐了二十余人，个个气息阴冷。季长空拉着苏璃坐在角落，暗中运转《太虚衍神诀》改变面部肌肉。自从离开迷雾沼泽，他眉心的血纹愈发难以压制，如今需要用布条层层包裹。
“小兄弟面生啊。“一个满脸毒疮的胖子凑过来，腰间挂着七八个骷髅小瓶，“买毒药吗？新鲜出炉的'百日腐'，金丹修士也扛不住...“
季长空闭目不语，袖中天璃剑微微震动示警。胖子讪笑着退开，却悄悄在座位下撒了把无色粉末。
夜半时分，船上突然响起惨叫。季长空惊醒，看见胖子正将一个商人模样的乘客按在船板上，匕首抵着咽喉：“把千年海灵芝交出来！“
其余乘客冷眼旁观，船主在舱外哼着小调，显然对此习以为常。商人胸口已被划开一道口子，却死死护着怀中布袋。
“找死！“胖子匕首狠狠刺下。
“锵！“
一道灰白剑气闪过，胖子持刀的手齐腕而断。季长空自己都愣住了——他并未催动剑气，这是天璃剑自主发出的攻击！
“飞剑认主？！“船舱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胖子捂着断腕惊恐后退：“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前辈饶命！“
季长空顺势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拾起掉落的布袋扔还给商人。对方感激地磕了三个响头，从袋中取出一片蓝色菌盖硬塞过来：“聊表谢意，这是'海心髓'，可暂时压制心魔。“
黎明时分，黑岛轮廓清晰可见。那是个形似骷髅头的岛屿，两座弧形山峦组成眼窝，港口就设在张开的“嘴部“。上百艘奇形怪状的船只停泊在此，最大的一艘竟是用某种巨兽骨架打造的。
“到了。“船主指着岛上空漂浮的乌云，“记住，鬼市开市三天，第四天子时必须离岛，否则...“
“否则怎样？“苏璃追问。
船主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就成了下批货物。“
蓬莱鬼市比想象中繁华十倍。沿着骷髅“牙齿“排列的街道上，店铺鳞次栉比，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卖蛟龙筋的，有售元婴修士头骨的，甚至还有标价“十万灵石“的“上古秘境地图“。
“先找落脚处。“季长空压低斗篷帽檐。街上巡逻的黑袍执法者让他想起幽冥殿的人。
转过三条街，他们找到家名为“醉仙居“的破旧客栈。掌柜是个人身鱼头的妖族，腮帮子一鼓一鼓地记账：“一间房每天两块中品灵石，押金二十。“
刚安顿下来，天璃剑突然剧烈震动。白璃虚弱的声音传入季长空脑海：“西北方向...有剑鞘气息...“
循着感应，三人来到家名为“藏珍阁“的当铺。柜台后坐着个戴水晶单片眼镜的老者，正用放大镜观察一块血玉。
“当东西还是赎东西？“老头头也不抬。
季长空将天璃剑放在柜台上：“找配套的剑鞘。“
老者扫了眼剑身，突然浑身一震，水晶镜片“啪“地碎裂。他踉跄着退到墙边，颤抖着拉动一根红绳。地板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阁主有令，持此剑者...直接见...“
地下室比整个当铺还大十倍。数百个水晶柜中封印着各式奇珍，中央是个青铜圆台，台上悬浮着半截剑鞘——正是白璃感应到的那件！
“九天剑阁的遗物...“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走出来的竟是个侏儒，身高不足四尺，却长着张沧桑的老人脸，“三百年了，终于等到有缘人。“
季长空警惕地按住剑柄：“你是谁？“
“司徒玄，鬼市创办者。“侏儒绕着青铜台踱步，“这剑鞘是五十年前从海底遗迹打捞出来的，与天璃剑本是一体。“他突然转身，“我可以把它还给你，条件是帮我去'幻海秘境'取回一样东西。“
原来幻海秘境是蓬莱岛下的上古遗迹，每十年开启一次。司徒玄需要里面的“八荒炼天炉“来炼制某种丹药。
“秘境限制骨龄，三十岁以上无法进入。“司徒玄的小眼睛闪着精光，“你们正合适。“
“我们凭什么冒险？“苏璃皱眉。
司徒玄突然指向季长空眉心：“就凭他的噬心咒已侵蚀到第二阶段——血纹入眼之日，就是神魂俱灭之时！“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玉瓶，“这是半成品解药，事成之后，给你完整丹方。“
玉瓶打开的瞬间，季长空眉心血纹疯狂扭动，传出强烈的渴望。他强忍冲动：“我们怎么信你？“
“简单。“司徒玄弹指打碎一个水晶柜，取出块青铜碎片——与季长空从幽冥殿祭坛得到的那片极为相似，“这也是定金。“
两片碎片靠近时，竟自动拼接，组成小半幅地图。缺口处显示下一个碎片在“南荒妖族圣地“。
三日后，鬼市西南角的礁石群突然下沉，露出个漩涡通道。二十多名年轻修士争先恐后跃入，季长空三人也在其中。
漩涡另一端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天空是流动的七彩霞光，地面长满透明的水晶植物，远处山脉竟倒悬在头顶！
“分头行动。“季长空对照司徒玄给的地图，“炼天炉在中央火山口，但秘境会扭曲方向，必须...“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隆起，一只房屋大小的晶石螃蟹破土而出！它背上站着三个黑袍人，胸前绣着血色骷髅。
“幽冥殿！“苏璃惊呼。
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张惨白的脸：“季长空，舵主等你多时了。“